连续下了四天的雨,上面仍没有停的意思。早上一楼的老太太驾鹤西去了。
两年前刚搬到这个单元时,走过一楼,透过左手小院的栏杆,可以看到很多盆开的正艳的花。小院里,还有几蓬已经上架成荫的金银花、凌霄花和葡萄枝。院子里,一个中等个头的老头,经常拿着个猫头喷壶给花浇水、倒土、换盆,一个面貌和蔼清瘦的老太太,就在老头旁边帮忙。很少看见两位老人出门,偶尔在小区见到,老头慢慢的挪步,老太太在旁边扶着老头。两个人看着年龄都在八十岁以上,或许也有九十多。
我经常下午坐在三楼的阳台上,一楼小院子里的花尤其是金银花,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一楼的房子里,也经常飘出浓重的烧艾草的气味。
有一天孩子养的仓鼠从笼子里跑了。家里找了半天没有结果,怀疑是顺着下水管道跑到老人的花园里。敲门说明情况,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带着孩子去院子里找。找的过程中老太太询问孩子上学情况。老太太说,这个楼上风水好、孩子们有出息,有两个学生考上西安交大的,你好好学,争取考上北大清华。老鼠终于没有找到。
第二年寒冬的一天,一楼过道摆满了花圈,听说从医院回家两天的老头走了。单元垃圾桶周围扔了很多衣服和药,包括几盒没有拆封的艾条。一楼热闹了三四天后,也就寂静了下来。老太太一个人生活了一年多。每一两个月,就有老人的儿女回来,带着着老太太收拾小院子里的花草,小院子整洁了很多,花草依旧散发着幽香。有时想一个老人生活,是喜欢独处的这份安静,还是不愿意给儿女添麻烦。
半年前,老人家来了个看着像农村来的中年女人。女人经常扶着老太太出门散步、买菜,老人的身体看着不如老头在的时候好。每次在路上见到老人,她脸上总是和善的微笑。
今天老太太走了,单元垃圾桶周围堆满了干净的衣服和一摞摞锅碗瓢盆,一本正红色的寿星证躺在那里,被不停下落雨水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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