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这篇文章写于多年前,那时我还没有手机)
燕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昨天晚上,她特地来找我,说她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让我去她店里帮下忙,我一口答应,说,好,放心吧,明天我一定会早早地去,她说也不用太早,八点半就行,然后就走了。所以今天四点半还不到我就起来了,坐在床上写了篇稿子,稿子写完看了看钟,七点还不到, 于是我又拿过词典翻了翻,七点半的时候我起了床,刷牙、洗脸、做饭、吃饭、收拾房间,之后,我看时间还早,磨磨蹭蹭我又洗了个头,八点差五分的时候,我去了燕的店。
只是路上我总觉得今天天气有点怪怪的,想七八点钟的太阳(冬天)怎么可以这么温暖和耀眼?四五分钟后,到了燕的电脑室,燕的脸铁青着,正在那里生气,我下意识的往墙上的钟看了看,天哪,时针已快指向了十点!我这才意识到不是今天天气有点怪,而是我的钟——坏了。显然燕对我的“钟坏了”的解释不能满意,之后,我们之间的友谊似乎是再也回复不到了从前,我知道我和燕之间的情谊只能保持在我的那个坏了的时钟八点上了。
我很痛苦,但我不怨燕,我只怨我自己,怨我的钟,怨它早不坏,晚不坏,偏在那时候坏,要知道它坏的不只是它自己的时针和分针,而是我和燕之间的情谊。自那以后,我忽然想,朋友就像那钟,什么时间的钟上,有着什么时间的朋友。比如儿时的钟上,是儿时的朋友;初中的钟上,是初中的朋友;而高中的钟上,又是高中的朋友,大学的钟上,是大学的朋友 ,等等,以此类推。
没有一成不变的钟,也没有一成不变的朋友,因为钟会坏,钟会走,钟不停留。虽然钟就是那么一个圈,那么十二个点,但是今天的圈已不是昨天的圈,今天的点也不是昨天的点,它循环往复,在这循环往复里,人将度过一生。而朋友,什么时间段上,将有什么样的朋友,儿时有儿时的朋友,青年有青年的朋友,中年有中年的朋友,而老年又有老年的朋友。
儿时的朋友不能代替高中大学的,同样高中大学朋友的也不能替代儿时的。从儿时到暮年,来来去去,分分合合,有多少朋友或远离,或分别,或杳无音信,或淡漠疏离,或老死不相往来……又有多少朋友从陌生到相识又到相知,给你温暖和慰藉。
钟是一个圈,A地的圈子里有A地的朋友,B地圈子里有B地的朋友,而C地的圈子里又有C地的朋友。
钟是一个圈,农民有农民的朋友,工人有工人的朋友,穷人有穷人的朋友,富人有富人的朋友,而当官者又有当官者朋友。看似无痕,实则壁垒分明,等级分明。
人,生生长长,从小到壮,从壮到老;人匆匆忙忙,奔奔走走,从A地到B地,从B地到C地,从C地再到A地;人可以变穷也可以变富;人可以当官,也可以为囚……
所以,人不可能静止,人是活动的,所以人的生活的圈子常会变换,也常会破坏,这便是钟,生命的钟。
友谊之所以不可能天长地久,就是因为钟会坏,钟会走,钟不停留。在这走的过程中,谁都料到不到将有何种际遇,以及何种结局。
就像我和燕,我不能说这是她的错,也不能说这是我的安排,我只能说:钟——不走了。这是天意,也是缘份,虽然钟还是那只钟,但时间已有不同,这便是钟,生命的钟。钟是冷漠的,人是无奈的。
更多时候有些东西真的就像钟坏了那么简单,错过了就错过了,谁都无力回天,因为谁都不能让时间倒流。朋友一样,爱情也一样,甚至婚姻事业家庭生命都一样,有些人十年磨一剑,可是就在其该露出锋芒的时候钟坏了;有些人痴爱一生,却错过了结婚的时辰;有些人正是如日中天,却突然死于非命,那是因为钟坏了,生命的钟坏了。
于是一些美好的事物,只能保持在那个坏了时针与分针与秒针上之上了,它让我们怀念,也让我们慨叹,它让我们悲也让我们痛,它让我们悔也让我们恨,但是这一切我们都无力回天,因为这一切都将不是由我们来把握。这便是钟,生命的钟,我们不知道它将在哪一刻哪一点上坏,我们只能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再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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