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敏啊，”奶奶在电话那头喜滋滋的叫我，“我找到初恋对象了。”

瘫在沙发上的我立马坐直，把电话往耳朵贴了贴：“那他现在在哪里？还有老伴吗？”从小被奶奶带大的我，自然无比关心奶奶的终身大事。

“你想什么呢？人家现在一家团圆和美着呢，上月我们还一起吃饭了。”奶奶的声音听起来像以前一样开朗慈祥。

“唉~”我叹口气，砸了砸嘴，“奶奶，要不你就从了隔壁的赵爷爷吧，你看人家有退休金，儿子又在国外，对你也不错，你就别挑了~”

想起上次回去，赵爷爷拎着早餐敲奶奶门，我就好笑。

“死丫头，奶奶的玩笑你也敢开。我倒是要说说你了，都28了，什么时候把孙女婿给我带来。”

“你孙女优秀吗？”我从茶几拿起苹果，啃了两口。

“那是自然，我的孙女当然优秀。”

“那不得了，这么优秀的孙女，当然得配个更加优秀的女婿。”

“是这么回事。”

“所以，奶啊，你别着急，我的更加优秀的白马王子还在等着我呢，不着急昂~”苹果进入口中，我用力把苹果核一扔，苹果核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完美的落入对面的垃圾桶。

我躺下来，继续与奶奶的对话。

“不着急。奶奶都给你定好了，等你回来直接定亲就可以了。”

“咳，咳，奶，你别乱来~”这一消息惊的我吃下去的苹果差点从肚子里返上来。

“你放心吧，是我初恋对象的孙子。当年我俩就有约定，我俩不成以后让我俩孩子成，孩子不成让孙辈成。他孙子正好30，你俩一个未嫁、一个未娶，我看正合适。”

“我拒绝！”艰难的咽下苹果之后我向奶奶发出抗议。

“拒绝无效，这周末你回家，奶奶给你安排上。”

“我…”

在与奶奶新一轮的斗争中，我又一次落了下风。

电视剧里播放着一对恋人因为种种原因分隔两地，几十年后重新相遇，双方因为爱情孑然一身的桥段。

也就电视才敢这么演了，我摇摇头，拿起遥控器换个台。

2

“你给我化浓一些，眼影用金色的，嘴巴来个大红色。”我坐在椅子上，一个劲的吩咐王瑶。

“姑奶奶，人家相亲都是打扮的越好看越好，怎么你非把自己打扮成这个德行。”王瑶半蹲在我面前，左手拿盒子，右手拿刷子，嘴上还叼了一只口红。

我看看镜中自己夸张的爆炸头，血红的嘴唇以及引人注目的金灿灿的眼影，默默给自己打个满分。

“那是我奶奶给我定下的相亲对象，是她初恋情人的，我可不接受父母包办~”

“那对方要是个帅哥呢？”

“帅哥？我也不要~”姐就是这么坚定。

“得啦，别等你那小明子了，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那么俗套的约定。”王瑶撇撇嘴，从梳妆台拿起一瓶东西使劲往我头发上喷。

头发瞬间被定型了。

当我顶着这顶爆炸头出现在酒店大厅时，百分之八十的眼光都被我吸引过来。纵然我提前戴上了墨镜，走路的步伐还是免不了一阵慌乱。

靠窗、黑T恤、桌上摆朵玫瑰花，手拿《商界》杂志。

当对方通过微信告知我见面装扮时，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在屏幕上。

及至见到对方，我才大悟，看来是我多虑了。

中规中矩的平头，鼻梁上比我还夸张的襄金边墨镜，嘴里不住嚼着的口香糖，以及手臂上一看就是贴上去的纹身。

“你好，我是陈敏。”和对方握手之后，我很不淑女的坐下，又很不淑女的把腿翘起来，结结实实翘了个二郎腿。

“我是宋青。”

打扮的一幅社会青年的样子，开口却暴露了他文质彬彬的本质，一点大哥的架子也没有。我忍不住在心里窃笑。

“我奶说，咱俩定过娃娃亲？”服务员拿过菜单，我看也没看直接点了啤酒，宋青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下，接着就装出一副镇定的神情。

“是，我也是刚听爷爷说。不过陈小姐，我看你这么气质不凡，谈吐优雅，应该不会喜欢我这种小混混的。”

就这程度还来给我逗？

我在心里已经乐开了花，面上却装的毫无波澜。

“我觉得你挺不错的啊，你看咱俩，都带墨镜。我不嫌弃你身上纹身多，你也别嫌我脸上妆浓。我28，你30，你180，我170，你男，我女。我看，挺合适的。”

噼哩叭啦说完这一堆，上酒的服务员眼神惊恐的站在旁边，酒一放下，立马拿着托盘快速逃离。

我拿起啤酒，咕咚喝一大口，用眼角的余光瞥宋青。

宋青愣在那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一副被吓着的样子。

我以为接下去他要落荒而逃了，谁知他下一句差点让我一口酒喷出去，他说“好！”

这下子，换我落荒而逃了。

3

炫目的灯光下，王瑶来回盯着我和宋青。

“别说，你们俩还挺般配。”王瑶手放在我耳朵上，抬高嗓门。

“哪般配？”我拿起面前的酒杯，抿一小口，顺便打上个酒嗝，一股子洋酒味道。

“你看，一个太妹，一个混混，多配，哈哈哈。”边说边拍了拍我。

“大姐，你搞清楚，我叫起来是让你想办法的，不是让你撮合的。”我无奈的摊手。

“这不简单，咱俩使劲喝，喝完就装醉，在酒吧呆到凌晨，肯定都把小伙吓走。”喧闹的音乐声中王瑶头轻晃着，拿着杯子和我轻轻一碰，接着转身去敬宋青。

宋青面色不定，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淡着个脸轻抿一口。

旁边一个染着黄头发，个子很高的年轻人走到我身旁：“美女，一起喝杯？”

我刚要骂出声，转念一想，拿起杯子和对方碰杯，酒刚要灌进嘴里，胳膊被人拉了一下。

宋青从旁边绕过来，扯住我胳膊：“不许喝。”

年轻人看看我，看看宋青，转身寻往下一个目标。

我对宋青怒目相视，“喂，你凭什么管我？”

“咱俩下午不是说好处对象了吗？”

“我。”

王瑶在旁边哈哈直笑。

“笑什么，”我和宋青一起转头怼她。怼完之后，我看着他身上的纹身，他看了看我脸上夸张地妆容，两个人竟然一起笑了出来。

“其实你人挺不错的，”我抛开面具，开始真诚和宋青交流。

“你也不错，能看得出来，你也是被逼的。”宋青使劲揉揉胳膊，一大块蓝色印记晕染在他胳膊上。

“所以呢~”

“所以，要不咱们认真诚的处处？你好，我叫宋青…”宋青伸出右手，眼睛闪闪的看我。

“你好，我叫王瑶，”王瑶从旁边伸手捣乱。

“正是因为咱们都是被逼的，所以才不要乱配。今晚的酒，谢谢你啦。”我无视宋青，拉着王瑶走出酒吧。

4

“我看宋青挺不错啊，”凌晨的马路上依然灯火辉煌，王瑶挽着我的手说。

“你是花痴吧，看见人家长的帅就芳心暗许？要不，我介绍给你？”我打趣。

“别，我有我家老路。说真的，”王瑶止住脚步，在我对面站定，认真的眼神看得我有些发毛。

“你真还把小时候的约定当真啊？”

一句话把我扯到很远很远的记忆。

“你闭上眼睛，我给你做个魔术。”扎羊角辫的女孩手放在背后，蹲在地上哄着旁边的男孩。小男孩看起来比女孩大几岁，白白的脸上大大的眼睛格外引人注目。

“苏二花，你又想捉弄我。”男孩一字一顿，小嘴撅得高高的。

“这次真的不捉弄你啦，乖，眼睛闭上。”女孩像哄玩具一样哄男孩。

男孩乖乖把眼睛闭上，舔着脸冲向女孩。女孩嘿嘿一笑，手从背后伸出来，摊开手掌，一条青绿色的小虫在女孩手掌不断蠕动着身体。

女孩小心翼翼用指尖提起虫子，轻声提醒男孩，“来，嘴巴撅起来。”

男孩听话的小嘴一撅，瞬间为虫子提供了好的去处。

“啊”的一声尖叫，男孩感觉到异动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扭动着身子的丑陋的绿色虫子，啪一下拍向自己脸上。同时看着哈哈大笑跑向远方的女孩，发出痛彻心扉的一声誓言：“苏二花，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我拍拍脸，就像是想要在脸上弹掉那个虫子一般，往事被我一下子拍到好远。

“后来，你们真的没有再联系过吗？”对于我曾经青梅竹马的男孩，以及我俩之间恶作剧的故事，王瑶听我提过几次。

“嗯，后来，我爸妈离婚，我就搬离了那里。几年之后再回去，我在我们相遇的广场呆了几天，一次也没遇到过了。”

“那他也没有找你，说明你们没有缘分。”

“我忘记告诉你了，当时的我特别淘气，名字是我编的~所以，他就算找，也找不到我的。”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向王瑶解释。

那几年，爸妈除了吵就是吵，先是吵谁的付出多，之后吵谁应该带我。烦闷无比的我经常一个人偷溜到广场。

小男孩就是在那时候遇到的，他说他叫小明子，我骗他我叫苏二花。

彼时的小明子才6岁，看着年纪小小的我一脸愁云，热情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烦闷的我正愁心情无处发泄，故意告诉他，我家很穷，吃不上饭。

结果小明子二话不说拉着我去附近的商店，给我买了一对零食。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刚收到的压岁钱。

之后，我们每周都会在广场相见。

多数是乐呵呵的他以及一脸不开心的我。那时候，唯一能带给我乐趣的就是骗他。

我骗他，我家很穷，我从来没喝过饮料，从来没吃过肯德基。每次他都掏掏口袋，然后牵着我带我去尝试那些。

直到后来他识破我的骗局，狠狠的说再也不管我吃喝。我可怜巴巴的给他说，我是因为父母要离婚，所以才这样才博取别人的关心。

小明子这个心底善良的孩子，又相信了。而且从此对我的恶作剧百般谦让。

我说，我再也不相信大人的婚姻了。他说，还是要相信的啊，比如他爸爸妈妈就很恩爱。

我说，那等我大了，嫁你好不好。

他说，好。

小小的两个人牵手拉钩，就用这么稚嫩的语气把终身大事定了下来。

那时候小小的我们，总以为以后还会有相遇的时候。可造化总是弄人，我爸妈离婚成功，我跟了我爸，并且迅速的搬离了这个城市。

和小明子，连声再见都没有。

5

那天之后，相亲这件事，暂且翻过了。宋青没再和我联系，我也就把和他之间的接触翻篇了。

日子又恢复了以前的平静如水。

我自知理亏，半个月没敢给奶奶打电话。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实在有些担心她，禁不住打电话慰问她老人家。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听。

我有些发慌，刚到省城工作时，我便要求接奶奶一起来住。可奶奶总是说自己身体硬朗，而且去不熟悉的环境自己也不适应。

我原本计划，每月接奶来一次，让她慢慢适应。可才接了两三次，奶便再也不来。她说，城里空气不好，人也不熟悉。不如老家，乡里乡亲的，有事还能帮忙。

我也就随她去了。只是，换成了我每月回家看她一次。

我又打了一遍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突然想起前段时间看到的新闻：独居老人在家死亡，很久才被人发现。心里不免有些惴惴然。

放下手里的工作，开车赶回老家。

还在途中，电话响起，是奶奶的电话。

“奶，你干嘛呢，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我劈头就问。

“哦，我和小青子在外面学跳舞呢。”伴着奶奶的声音，话筒里传来一阵音乐的声音。

我一愣，小青子？

“小青子是谁？”我警觉起来。

“你对象啊。不和你说了，我去学下一节拍了。”

我疑问的话还没出口，奶奶先挂断了电话。我突然有些恍惚，不是说好不联系了？怎么还去我奶那了？怎么还是我对象了？

将车速提高，我急切往家的方向赶。

还没进院子，一阵音乐声传来。接着是两人哈哈大笑的声音。

院子里，平板在窗台上竖着，里面两个人在跳舞。奶奶和宋青一前一后站在平板前面，齐刷刷的伸手比划姿势。

我火气噌一下上来，上前把平板关闭，音乐停止，奶奶吃了一惊。

“你怎么回来了？”

“你和他怎么在一起？”我有些生气的指着宋青。后者摸着头嘿嘿冲我笑。

“你俩不是处对象，是你让他来照顾我的吗？”奶奶撇撇嘴，有些不满意我打断她的练舞程序。

“我…”

宋青快走两步，拽着我的手就往院子外面跑去。

“放手！”我白了他一眼。

“你知道我爷爷和你奶奶是初恋吗？”宋青这话问的我有些不知道如何回应。

“和你来我们家有关系吗？”我反问。

“我来你家，就当是我替爷爷照顾你奶奶。”

一句话噎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击，卡了半天，憋出一句：“那也不能说是我对象啊？”

“反正，你也没有对象不是吗？”

撂下这句话，宋青大踏步走回院子，不一会又传来音乐的喧闹声，以及两人商量舞蹈动作的声音。

只剩我呆呆的站在院子外头。

6

乡下的夜很安静，深蓝色的天空上缀满了一颗颗星星。

趁奶奶去洗澡间洗澡的功夫，我把宋青拉到院子里，发泄着一整晚对他的不满。

“你说照顾我奶奶，怎么晚上还在家吃上了？吃也就算了，怎么吃完现在都八点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我回哪去？”宋青大大的眼睛无辜的盯着我，柔和的夜光反射在他脸上显示出他的皮肤更加白皙。

一瞬间，我差点沉沦于他的美色。

“回你家，”我晃晃脑袋，不为美色所动。

“我家远在八百里呢？你不会不知道我家在隔壁城吧？”宋青夸张道。

“那，你这几天都是住这？”轮到我夸张了。

“对啊。”

可是，我们家只有两间卧室，一间我的，一间奶奶的。

我“啊”的一声飞速跑到自己卧室。

我的床单、我的被罩，只是靠墙角的衣架上搭了几件男士的衣服。我怒气冲冲的看着这些衣服，随手把他们拽了下来。

衣架哗啦一声倒地。

我气不过，上去踩了两脚。黑色的衣服立马盖上我的脚印。踩了半天，门外没有任何反应。我的气性渐渐下去，看着地上沾着泥土的衣服，心下突然有些过意不去。

唉，算了。我边想边把衣服拾起来，拍拍准备挂到衣架上。

匆忙间，衣服口袋里掉出一张照片。

我有些好奇的拿起来，照片是在一个广场拍的，看照片的痕迹时间应该很久了。上面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两个人都蹲在地上。

小男孩冲镜头笑着，小女孩低着头手在地上不知道扒拉着什么。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击中了我的内心。小男孩的笑容是如此熟悉。

我仓皇失措的把宋青衣服收好。默默的走到院子。

宋青搬个马扎坐在那里，仰头望着星星。

我站在他旁边，仔细看他的侧脸。睫毛翘翘的，嘴唇到下巴是个好看的弧度。这么一比较，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人。

只是，他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有没有认出我来呢？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奶奶的照顾。”我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宋青仿佛有些惊讶，回过头来，不知道回答什么好。

“不过，我刚答应了同事的求婚。可能过段时间我们会在省城结婚，我会把奶奶接过去。”

宋青慌了一下，一个退步从马扎上掉下来，蹲在地上。

我强忍住笑，继续一个人的表演：“所以，希望你以后能不再打扰我们了。”

“我，”宋青开口。

恰好这时，奶奶洗完澡从屋子出来。看见我俩人，喊：“你俩都做什么呢，快来屋里。”

宋青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去屋里找奶奶。

“敏啊，之前青住你屋。我还以为你这段时间不会来。要不你看，你和我睡吧。床单啥的，今晚洗也来不及了。”

“好啊，奶奶。”

我没再理会欲言又止的宋青，直接去了奶奶屋子，将房门关上。

“这孩子，”留下奶奶疑问的声音。

7

气温渐渐降下来，奶奶发出轻微的鼾声。我在奶奶旁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索性披上衣服起身来到院子。

宋青坐在院子。

温柔的月光洒在他身上，让他的身影有些孤单。听到我的动静，他转过头。

“怎么了，睡不着？”

“嗯。”我轻声回答，拿条马扎坐在他旁边。

“你在想什么？”我托着腮，看着黑色的天空。

“你相信小时候的约定吗？”许久，宋青淡淡开口，声音有些寂寥。

我抑制住内心的狂笑，装作听不明白：“小孩子懂什么，说的话肯定早就忘记了。”

“原来是这样啊。”宋青低下头，脚在地上用力搓着。

“怎么了，你小时候和别人有过约定吗？”我一脸好奇。

宋青回过头，漆黑的眼睛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钟，接着又转过头去。他淡淡的声音在黑夜之中显得是那么清晰。

“那年，我考试得了第一。拿了一堆压岁钱，兴奋的在广场上跑来跑去，后来，我遇上一个小女孩。”

我的心开始怦怦直跳，宋青看我一眼，继续下去。

“她说，她家穷，没吃过麦当劳。两只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被她看的有些难受，于是带她去吃麦当劳。她很小，长的很干净。”

“后来，我们成了朋友。我才知道，她家不穷。只是她的父母经常吵架，她感觉不到关心，所以才喜欢对我恶作剧。”

“她是个坏小孩。”我忍不住插嘴。

“一点也不。那时的我，很羡慕她。”

宋青的话让我有些奇怪。

“为什么呢？你家庭幸福，成绩优异，羡慕她做什么？”

“所有的人，都觉得我是个好学生好孩子。可只有在她面前，我才知道，原来放肆的笑可以是这样。”

宋青继续说着，我想象记忆中那个一直被我捉弄的男孩，好像一直都没有心事的样子。

“可是，后来，她突然就不见了。我连续在广场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

“那后来呢？”我问出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后来，我们全家搬迁到隔壁城，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遇见过了。”

我们两个人都开始沉默起来。

“你怎么想起这件事情来了？”我打破沉默。

“小时候她说，要嫁给我。我以为我永远也不会等到她了，可谁知，我们后来又遇见了。可是，她就要和别人订婚了。”

童言无忌说要嫁给男神，28岁时被他赖上“你说过要嫁给我”。

“真是个俗套的故事，”我嘲笑。

“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去提醒她，那个当年的约定？”宋青将问题抛给我。

我在心里默默盘算，眼睛一眨，回答宋青。

“不告诉，破坏别人的感情不好。”我一本正经回答道。

“好。”宋青毫不犹豫的就答应到，接着从马扎上抬起屁股就要往屋里去。

“喂，你不争取一下吗？”我有些生气。

“争取什么？”

“说不定女孩还等着你先开口呢？”

宋青站在那里，一只脚已经踏进屋子。我看着他的背影，想，他究竟会直接进去呢？还是转身到我面前像我表白呢？

一分钟过去了，我心里的热情渐渐变冷。看了看天，我也准备进去。

宋青的声音就在那时响起。

“苏二花，这次，你被我捉弄到了吧？”话音刚落，宋青转身冲我哈哈大笑。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待看到他手足舞蹈的样子，气立马提上心口。

“你！！！”

“第一次我相亲的时候就认出你啦！”

“那你！”

“捉弄我这么多次，我终于扳回一局。”

看着宋青嘚瑟的样子，我哭笑不得。追上去开始打他，两个人笑成一团。

明天，我就可以正式像奶奶宣布，宋青，真的就是我的对象了。（原标题：《奶奶定下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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