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一直坚持读书,读的没有计划,没有章法,读的有些浅、有些薄,而且越读,越觉自己无知,就连小孩子的问题也常常答不出。并不是因为读书让我无知,而是读书让我认识到自己无知,不过这丝毫掩盖不了书给予我的幸福感。在这不算长的读书生涯里,梳理一下感受,也作为阶段性的总结。
小时候的阅读不值一提,一则距离太遥远,二则,这时期确实也没读过什么书。印象中只有一套十册装的《郑渊洁童话》,再就是稀散的武侠和《作文大全》之类的书了,确实再没有什么额外。冯唐说读书需要幼功,我没有,这是最为遗憾的事情。如果在文字上有那么一点点灵气,还拜那十本《郑渊洁童话》所赐,我想,书对稚嫩大脑的刺激,远超成熟大脑。《郑渊洁童话》后,中间有个长长的空白期……这是暴殄天物,我常常懊丧那长长的空白期。
集中阅读是近些年的事情,冯唐是引我重拾阅读的革命导师。我清楚地记得,冯唐描写阅读亨利米勒《北回归线》时的感受:“他的魂魄,透过文字,在瞬间穿越千年时间和万里空间,在他绝不知晓的北京市朝阳区的一个小屋子里,纠缠一个黑瘦少年的魂魄。”冯唐一定不曾想到,在他绝不知晓的小县城的一个小屋子里,同样有一个黑瘦青年被他纠缠。那一刻,亨利米勒、冯唐与我,跨越三个不同时空,围坐在一起,我热泪盈眶。
我像一个壳生生物,在自然孵化过程中,冯唐助我叩开了第一块壳,光照射进来,文字的汪洋大海涓涓地流进来。从翻开冯唐《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到现在手里这本《金瓶梅》,我浸淫在阅读带给我的快感中再也停不下来,这些完全可以量化的书籍,带给我的绝不是阅读数量上的变化,当然,这两个端点之间的我的阅读史,也不是从一个姑娘到三个姑娘的变化。
书像一只无形的手,引我走向神秘的世界。一开始,我只读一些自己喜欢的、易读的书,有人把这叫做轻阅读。比如小说、传记、散文之类的,但静态的书绝不是割裂的,轻阅读也常常会给人以“重击”,须知这“轻”的背后,是作者强大知识体系下的厚积薄发。譬如毛姆,《月亮和六便士》带我认识了高更,《刀锋》让我对维特根斯坦产生好奇心,通过高更,我读了以前绝不会读的《艺术的故事》,通过《维特斯斯坦传》,我读了我认为“反人类”的《逻辑哲学论》……
书给了我莫大的好处,我常常经过一番酸爽的阅读,又呈现在人面前时,狡猾地想:“他看不出我多了什么,绝对要守口如瓶。”到底多了什么,我也说不出,但绝不是颜如玉和黄金屋,颜如玉和黄金屋是附加的东西,是额外的馈赠,不是主菜,我想,古人说的颜如玉和黄金屋,也绝不指金钱和美女。更准确地说,是少了些什么,正是这些少,让我变得富足。
我想到一位农民工,他在被迫离开打工地时,对这个城市留言说:“我来东莞十七年,其中来图书馆看书有十二年。书能明理,对人百益无一害的唯书也!”大概他也深谙一个道理:真正的富有不在物质,而在精神层面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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