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王

摄影：美《life》记者尤金·史密斯

照片中，母亲神村良子抱着她失明、麻痹、瘫痪的女儿智子，眼中含满了爱；而她的女儿眼中，只有绝望。

死神来了！

曾经安静祥和的海湾小镇，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恐怖阴森的“死亡之城”——

01

1953年，日本熊本县。

突然有一天，居住在南部水俣湾附近的渔民发现，一桩远比僵尸电影还要可怕的诡异事件正在上演——

自杀猫。

起初，是一只。

那只猫应该是病了，或者误食被药杀的老鼠，摇摇晃晃，步态踉跄，像在跳舞。

可扭着晃着，很快就歪倒在地，口吐白沫，四肢也不听使唤地剧烈抽搐起来。

就在居民们觉得纳闷，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只见那只猫又遽然跳起，扭摆着直奔海边。

谁能相信，它竟然跳海自杀了！

更令人瞠目的是，似乎在这只猫的蛊惑与带动下，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或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大量野猫与家猫争相投水赴死。

看那不受自身控制的样子，像极了僵尸猫！

短短一年，水俣湾畔的水俣镇上，就有超过5万只猫“义无反顾”地跳海自杀。

以致海滩与海水里，几乎布满了死猫的尸体，处处弥散着腐败的恶臭。

终于，当地居民害怕了：

为什么会这样？莫非，这是神灵降下的诅咒与惩罚？

等猫死光，会不会轮到人身上？

02

水俣镇是个好地方。

三面环山，一面靠海；风和日丽，渔产丰富。海湾还时常会出现天文异象，千朵火光流布海面。

水俣湾

那光景，美如海市蜃楼。船只一靠近，转瞬即消散无形。故水俣人称之为“不知火海”，认为那火光是龙神灯火。

也就是在这个胜似仙境的好地方，怪事愈来愈多：

不止猫自杀，鱼也开始自杀。

密密麻麻、大片大片的“僵尸鱼”群漂浮于海面，任人捕捞，不游不逃；

还有信天翁、海鸥、海燕，也似中了邪，飞着飞着突然直坠入水，自溺而死…

在水俣镇上，常年生活着4万余居民，周边村庄也有1万多人口。他们世代以水俣湾渔场为生，小日子过得安然而平静。

但如今，接连上演的一桩桩怪事，彻底打破了这份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人心惶惶，是莫名的恐惧。

终于，居民们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1956年，一个名叫田中静子的女孩出现了与“自杀猫”一样的症状。

最初，田中静子走路开始摇摆不稳。即便走在平地也时常踩空，摔得鼻青脸肿；

渐渐的，问题越发严重。从手指到四肢，开始不听使唤，不受控制，没多久便蔓延至整个身体；

接着，舌头也失去功能，变得口齿不清。

家人慌了，急忙将女儿送院救治。

但很不幸，尽管医生组织会诊，做各项检查，结果却对此病一无所知，一筹莫展。

他们能做的，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孩，从身体失控到面部痴呆，从手足变形到双目失明，最终神经失常，痉挛扭曲着沉入死亡。

然而，不幸仍在继续：

田中静子的妹妹，年仅2岁，也因同样病情被推进了医院抢救室…

03

死神来了——

在率先发病的田中静子死亡后，又有1万多人患上这种怪病，且致死率居高不下。

曾经安静祥和的水俣镇，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座恐怖的“死亡之城”。

因怪病最初现于猫身，故被称为“猫舞蹈症”；又因病发水俣镇，也称“水俣病”。

大批人背井离乡，却绝口不提来处。

医院亦人满为患，人人谈病色变。

水俣病患者

没有人知道水俣病的病因是什么，各种各样的可怕谣言，在社会上传得沸沸扬扬。

因此事波及甚广，影响巨大，日本政府派出专家组，赶赴水俣进行调查。

经采样化验，专家惊愕发现，所有水俣病患的脑中枢神经及末梢神经均已坏死！

老王对医学一窍不通，但没少看各种僵尸片。《活死人黎明》《僵尸肖恩》《釜山行》等等，里面情节大同小异：

脑子遭到病毒攻击和破坏。

那么，水俣镇的自杀猫、僵尸鱼以及人类病患，又是谁搞坏了他（它）们的脑子？

致病元凶在哪里？

04

可就在关键当口，政府派下的专家组却打道回府，从此没了动静。

好在医院院长汇总发现，绝大多数病患从事渔业，怀疑怪病与海水有关，遂委托熊本大学进行调查研究。

果不其然，随着调查深入，越来越多的线索指向日本窒素工厂；

致死人命的罪魁祸首，是汞！

原来，1908年，水俣镇招商引资。以生产肥料和火药为主打项目的日本窒素公司高调入驻，且资本迅速膨胀；

1925年，窒素公司的电解设备生产量排名世界第一，硫铵生产排名世界第三；

其间，昭和天皇曾多次前往水俣视察。鲜艳的红毯，一直从火车站铺进了工厂。

有天皇做“代言”，窒素公司不断做大做强，很快跻身日本顶级财阀之列。

1949年，窒素公司拓展经营项目，开始生产氯乙烯（C2H3Cl），年产量不断提高。

该项目，需启用水银催化剂。

据当地渔民回忆，从那时起，只要渔船驶过工厂排污口，依附船身的扇贝就会纷纷死掉。

但，没有人意识到有啥不对劲，渔民反而都挺高兴的：

“清理这些小玩意，实在是件麻烦事。”

现在不麻烦了，直接死人了！

1958年，熊本大学发布报告：窒素公司向海湾所排放的废水中，含有大量水银。

水生物食用后，会转化成甲基汞（CH3Hg）。此种剧毒物质只需挖耳勺的一半大小，即可送人归西回老家。

专家称，水俣湾中的甲基汞的含量，多到能“毒死日本全国人口两次都有余”！

水俣病受害者举行抗议游行

05

如果你以为根源已经找到，日本政府会纠正它，解决它，那只能说明你太善良，太高估他们了——

医院院长怀疑怪病与海水有关是吧？好，开除他！

熊本大学在搞相关调查？好，取消他们的研究经费！

水俣居民聚集公司门前，静坐索赔？关上大门，甭理他！

美国记者也来凑热闹，搞报道？山口组呢？悄悄地行动，往死里打！

律师为中毒工人出头，启动诉讼？山口组，再次出马，去工人家里坐坐…

以上，即窒素公司惯用的“公关术”。

颇值得玩味的是，迫于媒体围观，直到12年后，日本官方才承认脑子遭受侵害攻击的病患为水银中毒。

但，绝口不提来源。

当然，窒素公司的排污口中，毒水继续翻涌注入大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为毛会这样？

很简单，这是天皇罩着的企业，日本顶级财阀，能有毛事？

据查考，毒水受害者状告窒素公司这场官司，从1958年打到现在还没结案出结果呢。

由上可见，

就这么一个脑子坏掉的民族，要向太平洋倾倒核污水，你敢指望他悔改回头？！

水俣病危害链

06

科普一下水俣病的可怕危害。

第一，水俣病人无法彻底痊愈。病症较轻者，终生只能摇摇晃晃地走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连吃饭都需要人来喂；

重症患者，只有默默等待死亡，医生对此也束手无策。

第二，水俣病具有极强的遗传性。

如果一个孕妇得了水俣病，即便轻症，那她生下的孩子也一定是水俣病患者；

水俣病患者结婚，后代也会是水俣症患者。几无例外；

而这些先天性水俣病患者，不论智力还是运动都存在缺陷，就像小儿麻痹症。

也就是说，水俣病会伴随整个家族一代接着一代，永远无法消除。

只有死亡，才能终结这场诅咒。

比如，水俣镇的猫，包括周边地区，早就绝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