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道神甲功能在哪里?(神仙道将星神甲)


又是一年七夕。

西南民大,顺着林荫直走,在草木扶疏深处拐弯,一栋老旧居民楼内,谭继和与夫人祁和晖分坐书桌两头,各自伏案,细微的书写沙沙声里,阳光透过窗外老树斑驳落影。

对于这对已到50年金婚的夫妻来说,这样的安静投入,是他们最享受,也是最常见的状态。对外,他们一位是四川省历史学会会长、四川省社科院重点学科巴蜀文化学首席专家、四川省政府文史研究馆官员,一位是西南民族大学文学院教授、四川郭沫若研究会名誉会长、巴蜀文化著名学者。

对内,他们相互称呼对方为谭君和祁先生。

“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只旧醅”谭继和沉吟出声,似乎突然被卡住了,“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依然埋头,祁和晖顺口接下诗句。没有过多赘言,他们继续手头阅读。

和谐,这几乎是所有见到这对夫妻的人都会联想到的词。漫长岁月中,他们既专注于学术,在故纸堆中淡泊明志,又热心城市发展,在一次次的奔走见证中,实现着读书人的通经致用。

诗词虽多,夫妻二人最赏还是东坡名句:“春来濯濯江边柳,秋后离离湖上花。不献千金买歌舞,一篇珠玉是生涯。”这是他俩从年轻时起就一起熟记的信条,文章如珠玉,得失于寸心,你才了悟其中之美。

>>相识于稚

生在长江的小江边 长在华彩辞赋中

长江之北,重庆开州,汉丰湖下,三峡水利工程中被淹没的旧城,是谭继和与祁和晖共同的故乡。

谭继和说,从小,他就是一个沉静内敛的男孩子,启蒙之时,得益于师者,早早便领悟到文史之美。语文老师杨谨伯先生,教着这帮孩子读《诗经》、阅《史记》、赏《红楼梦》,教写诗填词的格律。

隔壁班里,祁和晖的性情和谭继和完全不同,从小她就是个朝气蓬勃的女孩。成绩好、口才好,一个人拿遍全校成绩和演讲比赛第一。踢毽子、跳绳常常是其他伙伴败下阵来,最后她还留在场上。背诗词,看古文,她能做到过目不忘。这个聪明、大方、漂亮的女孩身边,时常围着一帮伙伴。

现在回忆起来,谭继和觉得小学和中学,两人是“兄弟之交”,而祁和晖却总是打趣,小时候“没记过他的名字。”

毕竟,两个人的第一次交集,还是小学时候的排练节目。祁和晖是毫无争议的白雪公主,而谭继和,和其他同学一起,扮演围着小公主转的小白兔。一场戏下来,女主角自然是不认识这个人群中的路人甲,而谭继和,却记住了这个大眼睛的白雪公主。

其实,命运的齿轮,早就安排好了两人的结识。

进入开县中学后,因为钟情于古代文学和历史哲学,谭继和与祁和晖进入了同一课外阅读小组,一起阅读诗词文章,领悟古典辞赋之美。在同个组内,他们称兄道弟,也会争论激烈。

彼时,学校组织学生自办黑板报和油印报,祁和晖是主编,谭继和是编辑。某天,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谭君写了篇文章,批评“安贫乐道”是消磨斗志。祁和晖认为,带有批判色彩的文章,需要送校领导审阅批准是否发表。但谭继和认为她“压制新生力量”,便私自作主发表在黑板报上,引起全校震动。此后,学校在全高中部停了一节语文课,专门批这篇文章“违背部颁教学大纲”。

谭君动笔,给“祁兄”写了一封信,讨论此事。一来二往,通信的习惯被坚持了下来,“不过谈的都是哲学问题,不是恋爱。”

这样的通信,后来贯穿了他们的大半人生。

>>琴瑟和鸣

从“兄弟”到恋人 青梅终嫁给竹马

大山大水大沟壑大峡谷,朝云暮雨烟雾渺渺。长在长江支流小江边上,谭继和、祁和晖如是这般,被华彩的古代文明乡贤文化喂养长大。

1957年,谭继和考入川大历史系,同年,祁和晖进入西师中文系。从开州到招生考场,需要翻过大巴山,走180里的山路。终归是少年心性,相约一起走的谭君和祁兄,在临出发前,躲在教室把准备在路上吃的十个鸡蛋一次吃光,才想起路上没干粮了,“真是少年的有前手无后手。”

也就是那一年,走出大巴山的谭继和,第一次看见汽车、轮船和火车,一路到达成都。

四年后,祁和晖在西师毕业来到成都,在西南民院(现西南民族大学)教书,谭继和依然在川大读书。

同在蓉城,祁兄自然要求看望下谭君,走进谭继和在川大的寝室,陈设简陋,床头堆着全是大摞的书。草纸写的“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贴在床头。

“原来谭兄还没变呀!”祁和晖笑道,曾经那“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愤青”气质,依然还在。

日子一天天的过,两人的来往就在相互间时不时的蹭课中变得频繁。和小时候一样,谭继和又成为了祁和晖的“小兄弟”。祁兄步行到川大,绿翠盈野,总爱在河边和田边弹扬琴和三弦,谭君就买了把三弦,背着弦当琴童;谭君所在的川大课程丰富,祁兄就夹本书到中文系、历史系的课堂上听听课。两人仍旧时不时用书信交流一番。

感情慢慢深起来,他们从“兄弟”发展到相思相恋。

1965年,谭继和副博士研究生毕业,去北京工作。1967年祁和晖在成都工作第6个年头,临别前的某天,谭继和终于耐不住了,一个戳,两人结了婚 。

那一年,青梅终嫁给竹马。

没有结婚照,更没有婚礼。在回家乡看老人的途中,两人在重庆南泉一家敬老院做了一天的义工,这是他们特殊的结婚纪念。

>>书盈四壁

异地近十载书信联系 数万藏书蜗坐方寸之间写作

分别,是这对新婚夫妇在最初近10年里,最主要的状态。

祁和晖留在成都教书,谭继和进入北京中国近代史研究所,在范文澜先生《中国通史简编》编写组工作。

通信,成为两人之间最主要的联系方式。

和少年时候一样,两人在书信中,交流最多的还是阅读。一起重读红楼梦,寻找历史和文学互动的共鸣。讨论钟鼎金石,惊喜于这条神秘的文化荟萃之路。重读《人间词话》,感叹文章有岁久而弥光者,有瓦釜而雷鸣一时者。祁兄在信中打趣谭君:“黄钟毁弃,瓦釜雷鸣”成了口头禅;谭君回笑祁兄:为她当抄五线谱的勤杂工。后来,祁和晖与朱舟先生合编的《百年中华歌曲三百首》中,失传的《乡恋曲》就是那时抄写的。

不同的是,每封信的封面下角,两人都会书写一句诗词。 有“云中谁寄锦书来”,这是思念;也有“独语斜栏笺心事”,这是难尽;还有“劳其筋骨餓体肤”。这是鼓励……

回忆起分隔两地的近十年,祁和晖并不觉得辛苦,有努力坚持的事业,有志同道合的爱人,还有心意相通的默契,“真没觉得多孤单。”

寂寂寥寥谭子居,年年岁岁一床书。

如今,走进谭继和的家,壁顶挂着全省评选的何应辉书写的十大《天府藏书家》匾额,入目之处满满当当全是书。除了厨房和洗手间,几乎每个房间都是满满一墙书柜,狭窄的茶几上、沙发上,大大小小的书挤占了半边。

没有具体统计过家中藏书多少,早在20年前,他们的藏书就超过了两万册,而且都是专业用书,没有闲书。“我们没有藏书家的经济实力与物质条件,所以不讲究版本,是否精装,只图实用。”谭继和笑到,至今的习惯,祁和晖要找某本书,都是他从中精准取出,“这时候我就又是她的书童了。”这么多年,他们的共同习惯是手抄资料卡片。尽管岁月沧桑丢失了不少,但现在还有好几大箱卡片留着。对于他们而言,读书,找资料,做卡片,写文章,书香生活几乎就是生活的全部。

尽管两人术业虽各有专攻,但也互相渗透和交叉,也有互相矛盾和论难。在他们看来,文史向来不分家。

“写论文的时候,常常会突然卡住,想不起引用的原文,这时候我们就是彼此的‘书童’。”谈及此,二老默契一笑,“一个人想不起来的内容,另一位准能接下来,不至于打断写作思路。”

>>通经致用

觅来大师 共建大禹故里旅游文化圈

志同道合,是夫妻二人半个多世纪相处中,感情的基石。

阅读文献,他们以“发现”为乐。于是,修正仇注杜甫“茅屋歌”的创作年代,他们论证王昭君是巴蜀女儿,读“三言二拍”启迪出“才女在蜀”规律。从《尚书》发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是大禹教子的中国笫一家训,至今传承。从三星堆鸟崇拜文物分析出3000年古蜀仙源故乡的神仙道。从王勃赞蜀“乃宇宙之绝观”总括出巴蜀文化的神奇、神秘、神妙三特点。

从文化中国视角,夫妻二人挖掘司马相如、扬雄、武则天、杜甫、苏轼、杨升庵对文化中国的贡献。从清白江得名发掘铁面御史赵抃的清白文化。从清双流人刘沅槐轩学到现代金堂人贺麟“儒化西学”,论证他们是新心学的传承。从向张孔山笫六代传人曾成伟以及世家喻文燕等学习,参与呼吁蜀派古琴的复兴,探索出相如操缦绿绮琴,弹凤求凰蜀国弦,是蜀派古琴的创始。

从参与呼吁平乐古镇正名为平落的实践,他们找出其镇名源于陈子昂在此地的平沙落雁,从而成为今天平沙落雁音乐景区的历史依据。从宋代邛窑省油灯考出它乃专为成都秀才夜读设计,成都确是传统书香之都。从细读《敦煌魂展》,受启迪得出丝绸是中华衣食住行文明起源的唯一独特标志,天府是中华丝绸文明离不开的一个重要搖篮的观点,等等。

这些收获都是书香耕耘带来的乐趣。

另一方面,为呼吁建设大禹故里旅游圈,夫妻二人进行了长达近20年的努力,提出夏禹文化西兴东渐说理论。5?12灾后重建中,谭继和担任省的恢复重建旅游与文化专家组组长,他们和珠海援建者一道策划汶川绵箎石纽山大禹祭坛的修建,确定祭坛形态,整理岣嵝碑等大禹文化体系,撰写《大禹赋》等石刻碑林与楹联,参与策划修建石殿、文庙、书院,而今它已成为了汶川重要景区。为塑出高达17米的大禹像,他们动员著名雕塑家叶毓山先生放下手中重要工程专门为此创作,幷为叶先生提供考证神禹形象文献。在北川他俩参与大禹研究,呼吁禹穴沟保护与重建,参与新城规划研讨,撰写新北川灾后重建赋,呼吁早日实现省的或国家的祭祀。

事实上,这些年来,不少的城市文态工程中,都有谭继和的声音。

火车东站,外观立柱酷似三星堆面具的巨耳,兼具现代浪漫和历史的厚重特色,这是咨询论证阶段由谭继和建议并阐释的。

宽窄巷子建设期间,谭继和与许多专家一起参与论证,他主张按少城历史上健康真实状态的原则来恢宏少城神韵,甚至具体化到将清末民国初年的少城建筑作为复兴标准。

水是成都城市生态和文态结合点。保护水脉,从杨柳河到西郊河宜居水岸到绿道文化,他们都参与注入文化內涵工作,坚信李冰的“珍水万世”理念,是重振蜀水文明的必由之路。

二十多年来,他们为不少城乡地方干部公众和学生,也到国外,贡献了二三百场各种主题的学术讲座,力所能及地传播国学之美,讲巴蜀故事,传递四川声音。一点一滴的努力,深深浅浅的跋涉,谭继和夫妇见证着天府之都的发展。

于他们而言,时间是恒解的,彼此眼中的谭君和祁兄,从未改变。

转眼又是一年夏季将至,走在西南民大葱郁绿树下,谭继和常常会忆起斯时,祁和晖从民大慢悠悠走去川大找他,也是夏天,她总会在路边信手摘下一片荷叶顶在头上,“那个女孩,一米六二,一双小辫”,笑起来时,我会想起中学摘抄给她的那句话,‘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封面新闻记者 杜江茜 摄影 雷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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