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图:方 汉
如果你只是一位父亲,不一定体会过这种感受。如果你是初为人父的军人,却一定会有相同的感受——听儿子当面叫一声“爸爸”,是那么难!
妻生儿子的时候,我有幸守在身边。对此,妻在日后的无数次电话里流露出满足和幸福,因为她知道,还有多少军人,会因为这份特殊的工作,无法陪同妻子等候孩子的降生!虽然儿子没满月我就被召回团里,但妻很理解,只说等下次回来,听儿子叫你爸爸!
妻知道,我这一走,没有半年怕是回不来的!
正如妻所料,又一次探亲假后,直到儿子已能在电话里含混不清的叫出“爸爸”两个字时,我都再没有探家的机会。于是,电话成了联结我们一家三口的纽带。只要有空,我就会拨通妻的手机,问问他们的情况。
为了不让孩子对我如同对陌生的快递小哥,我和妻决定了一项“教子计划”。每当我打来电话,妻都会把手机放在儿子耳朵旁,让他熟悉我的声音。妻还会认真地鼓励儿子:“叫爸爸,叫爸爸。”第一次听到儿子叫出这两个字时,我在电话这头已是泪眼婆娑!
儿子真是天才。没多久,他就能清楚地叫我了。又没多久,他就会拿腔拿调地喊爸爸了。我开始一次次地想象着儿子见到我时,亲热地喊我一声“爸爸”,那一定是天下最可爱的样子。
终于,在儿子1岁半的时候,我休假回到家。可当我奔到迎接我的妻儿面前时,一切却并非我的预料。儿子和小说里写的一样,犹豫、胆怯的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躲在妻的怀里,用惊恐的小眼睛瞪着我。我热切地逗他:“儿子!儿子!叫爸爸!”可他显然被我的热情吓坏,爆发出毫不客气的哭声。
一切都是徒劳的。近1年的努力,在现实面前轰然倒塌,儿子丝毫不与面前的“陌生人”配合。看到我的无奈,妻安慰说:没事的,过几天一熟,到时候儿子天天缠着你不放,叫爸爸叫到你烦!可我们都清楚,指不定什么时候,部队召回的电话就会响起。
入夜,我和妻坐在一起,互诉一年相思。儿子也从一天的主角退成配角,一个人在床上咿呀耍闹起来。妻嗔怨地说:“活该,儿子都不认你了!”我只能报以苦笑。是啊,这也不是儿子的错,可我却是多么想当面听他叫我一声爸爸呀!
就在这时,身边的儿子突然高一声低一声地叫起来:“爸——爸,爸——爸!”
我和妻一惊,欣喜若狂地转头望去,只见儿子正抓着手机,无限深情地对着它大声叫着他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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