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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乖，“北”是背靠背的两个有矛盾的人，中间的“千”本来是“干（猎具或武器）”，义为上级或长者对有了矛盾的双方进行干涉、调解。《说文》：“乖，戾也。”有成语“命骞时乖”，骞和乖，都是不顺利。
撰稿人 谢国芳
乖·俗
乖，“北”是背靠背的两个有矛盾的人，中间的“千”本来是“干（猎具或武器）”，义为上级或长者对有了矛盾的双方进行干涉、调解。《说文》：“乖，戾也。”有成语“命骞时乖”，骞和乖，都是不顺利。
“乖”字后来往两个方向引申：一由矛盾引申为不和、偏激、反常，如乖僻、乖张、乖戾；二由和解引申为顺从，甚至机巧，如乖顺、乖巧。上古、中古，“乖”还是用本义，词义以恶、不善为常。约到元明时代，白话小说兴起，“乖”的词义才由恶往善转变。
《西游记》第十五回：“行者的眼乖。”《水浒》第四十一回：“上了一回当，他也学乖了。黄文炳是个乖觉的人，早瞧了八分，便奔船梢后走，望江里踊身便跳。”
显然，方言词汇进入了文人创作的小说。乖，有了灵巧、聪明、听话、表现好等义项。“乖”最终由一个不好的词变成了美好的词。
《山乡巨变》：（邓秀梅）“看这茶子花，好乖，好香呵。”“乖”在许多南方方言里都是美、漂亮的意思。现实中，“乖”更多的用来夸赞孩子、女子，听话是乖，聪明是乖，漂亮更是乖。
有“乖乖洁洁”的表达。“洁”是干净，“乖乖洁洁”是又漂亮又干净。如“你今朝收拾得乖乖洁洁，要到哪里去啊？”还说“乖纠哒”，如“你看她天天搞得乖纠哒，只怕是有想法咧！”
还说“乖沁哒”，与“笑沁哒”“凉沁哒”等结构一致，其中的“沁”有“透心”的意思。以“沁”来形容笑、乖，颇有创意。
还有一词叫“如法”。“法”为法令、制度、规矩、模式、标准等，“如法”就符合这类概念。进一步引申，“如法”就是不错、可以、好……比如说“那个人长得如法”，就与漂亮相差不远了；还可以说某人工作如法、婚姻如法、为人如法等。相反，不如法就是有矛盾、合不来、不合规矩……就麻烦了。
俗，益阳话文读为sòu，白读为sù。《说文》：“俗，习也。……习者，数飞也。引伸之凡相效谓之习。”也就是说，俗是人们居住在一起学习到的。俗字由人和谷组成，谷是山谷，其本义指先民居于山谷，在与外界相对隔离的状态下逐渐形成习俗。
《正韵》：“上所化曰风，下所习曰俗。”风与俗的区别在于，风是来自上面的教化所致，而俗是下面自然形成的。而《釋名》说：“俗，欲也，俗人所欲也。”讲得更清楚，“俗”是由一般人在普通欲望支配下共同形成的。古籍中的“俗”多表示低下、不太好的意思。《尚书》里所用的“俗”都有不好的含义，如“旧染污俗”“败常乱俗”“政由俗革”“商俗靡靡”等。现在，“俗”也仍然与“雅”对举，表示低级的趣味和欲望。
“俗（音sù）”字在益阳话里的用法更接近其本义，而且像古汉语一样，当形容词时一般用为单音词。不仅用之于人，还可以用之于物。词意沿“俗人所欲”方向更往下走，意为差、坏、不好、不怎么样等。前面可以加很、太、相当、非常、极、蛮等程度副词，后面也可以加，而成“俗得死”“俗得哭”“俗得一塌糊涂”等。
周立波《调皮角色》：“来了也不好好地听讲，不是打瞌睡，就是调俗皮，动不得的也要动一下。”
与出丑、丢丑、出愚等构词一致，益阳话也讲“出俗”，意为将自己的“俗”表现出来。如“你咯号水平，莫去出俗。”
因为别处对“俗”字不这样用，弄得益阳人相当不自信，尤其是写字时对“俗”字总是犹犹豫豫。有的人将“俗”写为“素”，属于同音替代，字意错得远。须知，素的本义为白、纯，怎么引申也到不了坏、差的地步。
“俗”的这种用法也不仅是益阳话，湘方言多是这样。编方言词典的专家也为之困感，有的将这个用法记为“謶”。謶字，普通话音shù时，意为希冀，显然与坏、差的意思不沾边。
有一个朋友提醒：有一个现成的音sù的字，有“不好”的含义，可记录益阳话。他讲的是：玊。这个字有两个意思：一、有疵点的玉；二、琢玉的工人。这个字的基本意思是不正常的玉。正常的“玉”，“、”在下面，它的“、”在上面，就是表示不正常。由名词转而当形容词，也可以。只是这个字过于生僻，用之记录方言，还不如“俗”字便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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