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2022年9月30日是中国第九个烈士纪念日。
回望历史,千千万万的革命烈士,怀揣家国理想,置生死于天地间,用热血和不屈换来光明与和平。他们所承载的铿锵正气,正是中国人不倒的信仰。
彼时,穿越战火与硝烟,一封家书抵万金。今天,跨越时间和空间,重温一封封书信,英烈精神仍在字里行间激励着我们。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澎湃新闻刊出部分英烈家书和青年来信,见字如面,英魂相传。
赵世炎(1901-1927)。 本文图片均为 上海市龙华烈士纪念馆 供图
赵世炎(1901-1927),字琴生,号国富,笔名施英,四川酉阳人。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卓越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传播者,工人运动的著名领袖。
1915年,赵世炎考入北京高等师范学校附中。1919年经李大钊介绍加入中国少年学会,积极参加五四爱国运动。1920年赴法勤工俭学。1921年参与发起旅法中国共产党早期组织。1922年,与周恩来等人创建旅欧中国少年共产党,任中央执委会书记。同年秋任中共旅欧总支部委员和中共法国组书记。1923年赴莫斯科东方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学习,任旅莫支部委员。
赵世炎在法国的留影。
1924年回国后,赵世炎任中共中央北方局成员、中共北方区执委会宣传部部长、中共江浙区委组织部长、上海总工会委员长等职,参与领导了上海工人三次武装起义。“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赵世炎领导广大上海工人群众继续坚持斗争。1927年7月2日,因叛徒出卖,赵世炎在上海不幸被捕。同年7月19日,赵世炎高呼着“中国共产党万岁!”英勇就义,年仅26岁。
一位青年写给赵世炎的信:
暗夜潜行一生,终作满天星辰
赵世炎同志:
见字如面。
春来,你可曾欣赏春光?可曾见树树桃花?青山微微,碧柳垂垂,江流滚滚,物是人非。百年前的沪上,是远东金融中心“十里洋场”,更是国民党反动派杀人如麻的罪恶刑场。你——赵世炎,就是这千万英烈中普通的一员,当然,你会这样想。
但你在我心中绝不平凡,至少不是平庸,你的卓尔不群、沉着冷静、处变不惊、敏锐洞察无一不令我深深折服。你生于黑暗心向光明,你如崦嵫之巅的玉兰坠露,倾洒潘江陆海,以望帝啼鹃之磐石初心,作万世先达,导中华四亿人之修远先路。
可你走得无声无息,在当时社会并未激起多大的波澜,你暗里潜行一生,不曾想过要青史留名,可你丹心碧血,终作漫天繁星。
也许有人会这样问你——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时代,你可曾有惧怕?孤身在夜里伏案写作,你可曾想要放弃?见朋辈成新鬼,你可曾绝望后悔过?但你悄然安睡,作为一生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定是听不到这些声音。可我知道你心中的答案,我想,我可以替你作答——你上下求索,虽九死其犹未悔。
人伦物理逃不开一个“欲”,生而为人难免有各种欲望,比如身处绝境,谁不贪求生?但你在“生”与“义”的抉择中坚定地站在了“义”的一侧,用一个你我都不喜欢的说法——你具有儒家思想体系中士大夫阶层所追求的“君子”人格;用现代社会的观念而言,你是高洁伟岸的英烈,宁舍生命也为我们后世在荆棘从中拓了一条路。是相同的马列共产主义信仰让我们在岁月洪流中隔世相逢,也是信仰让我一步步追随你的足迹使我成为更好的自己,我视你作指导我为前路耕梓的导师,是的,原谅我不事先告知便做了你的弟子,这是“私淑弟子”。
在你走后,无数个你站了起来,他们同你一样,忍辱负重以屈求伸,打碎了封建主义套在人民身上的牢笼,挣脱了官僚主义加在人民身上的枷锁。你们的身上有一种相同的精神,便是坚韧。是心中的坚韧指引你们走上了革命的泥泞夜路,也是这份坚韧支撑着你们在阴霾的气压下,打开局面、指示光明。丁玲说:“我们要使所有人都能有崇高的享受,和为这享受而做出伟大牺牲。”你将革命的种子撒遍大江南北,后来人看着桃李绽出花瓣,东风来,千树万树红花开。今人在你们栽种的大树下乘凉,秉承着前赴后继追求独立解放的革命传统,我想,至少我已经在学着为这种享受做出伟大牺牲。
我相信你的精神会指引我们——不仅我们,包括我们的子孙后代、中华的一代代人,向更高的山、更长的路、更远的天迈进,到达平旷彼岸。
可在我心中,你不仅是那个坚韧的赵世炎烈士,你也是一个有血有肉鲜活的人。我经常觉得把你只当做印在书上的三个黑色汉字是不公平的,因为你也曾在这个世上生活过——和我们一样的生活。我常在脑海中勾勒、描摹你的笑容,想象你在生活中的模样。你不曾会想,百年后会有一个闲来无事的晒书人常常为你落泪、会因思念你而彻夜难眠。我希望你可以与我一起见证国家的每一次飞跃,看百年后的无数个百年沧桑巨变、旧江山新色。
很快就到的你的寿辰了,苦于到那几日我兴许会被比赛困扰得焦头烂额、食不下咽,便提前为你写了这封信。今日的我自是无从知道你生前是否也会庆祝生日,如若庆祝,又会是以何种方式?沪上的桃花为你在黑暗中开出,你暗夜潜行一生,终作漫天星辰。
梅山旧事 于大庆
赵冠群 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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