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朋友圈,看了一篇关于安宫牛黄丸的文章,几乎把该药药说成了救人于生死之际、起疴在举手之间,居家必备之良药,并且还列举了两大事例:1、唐山大地震的张桂兰2、凤凰卫视的刘海若。76年的唐山大地震,时间相对久远,实在不可考,但是刘海若事件是十几年前的事,宣武医院的凌峰主任与主治医师苏正、中医科主任李宗信或许都还在职,确实可以还原真相。2002年,刘海若在北京宣武医院神经外科住院治疗重症病房住院期间,搜狐“名人有约”做过一期关于刘海若治疗的节目,其中,神经外科主治医生苏正是这样说的:中医在治疗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中医、中药,还有针灸、推拿、理疗等等,在后期的康复过程中都起到了比较重要的作用,参与救治刘海若的宣武医院中医科主任李宗信都说,安宫牛黄丸在救治海若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但不能说是安宫牛黄丸治好了刘海若的病,还是综合治疗手段挽救了她。
作为一名中医临床工作者,对于脑血管意外的治疗,经常使用安宫牛黄丸的我,我觉得,正解安宫牛黄丸,无论对于中医临床工作者还是患者都是必要且必须的。
安宫牛黄丸处方源于清代名医吴鞠通《温病条辩》。“安宫”即“安心宫”,“心宫”也就是心包,中医认为心之官则思,把心宫安下来了就能镇惊。安宫牛黄丸与至宝丹、紫雪丹号称是中医治“温病”的“凉开三宝”,以安宫牛黄丸居首。安宫牛黄丸,由牛黄、郁金、犀角、黄连、黄芩、山栀、朱砂、雄黄、梅片、麝香、珍珠、金箔衣12味药组成,主治热邪内陷心包证。高热烦躁,神昏谵语,口渴唇燥,舌红或绛,脉数,以及中风昏迷、小儿惊厥属痰热内闭者。因为含有清热开窍的犀角、麝香、牛黄等贵重药材,加之往往是重症患者使用,普通民众便以为该药有神奇疗效,能活死人。不从治疗病种来看,其实,它是跟普通药物一样的。
笔者海内外行医数十年,每年遇到很多例急性脑血管意外患者,往往是家长来请去医院或者家中探视患者,在国外,有的医院只有针灸,药房是没有中药的。在医院,患者一般都还在重症室,神识不清,也有部分患者较轻,没有意识障碍。医院的西医医生普遍认为,只要不是脑出血的,家属私自用点中药都无所谓,而有出血的,坚决不能用中药。这个虽然看起来可笑,但是不同的理论体系,加之不了解中医中药,这也无可厚非。临床对于中脏腑的闭症患者,但凡出现发热面赤、神识昏蒙、手足拘挛、大便燥结等症,脉象偏数者,几乎都予以安宫牛黄丸温水化开后鼻饲或者含化服,笔者亲历有些患者转危为安,有些患者病深不治而去,感触良多,服安宫最多者多达几十粒,最少者也近一周7粒,至于疗效与治愈率,实在无法计算,也无法做病例样本,设置对照组观察。在有效患者中,一般也是采用综合治疗的方法,配合针刺、康复训练、西药等,所以客观地说,对于住院患者,真的很难单独评价安宫牛黄丸的临床疗效。
一直记得那么几个服用安宫后其效如神的患者,患者因为家境不好或者其他原因,无法入院治疗,请我上门诊病,我检查后确诊为中脏腑热闭后,向家属说明病情危重,需要使用安宫牛黄丸,因为患者神识昏迷,有的还要请护士到家中插鼻饲管,记得有一位85岁的老华侨,有2次中风史,第三次又昏迷3周之久,治疗前后服用过14粒安宫,后来虽然其近事记忆差,但也能勉强认识自己家人;有个41岁的中年男性,开个路边小吃摊,晚上突然昏仆,送医院检查后确定是脑血管梗塞,因无能力支付医药费在家寻求传统医学治疗,服用安宫7次后患者苏醒,配合针灸1月后已能自己走到庭院......
在年龄偏长的海外华人的健康词典里,一直保留着几个关键词,其中就有安宫牛黄丸、片仔癀、云南白药、保济丸......,确实很多华人来中国旅游,都会购置安宫牛黄丸,其中以北京同仁堂的居多。
在临床中,有些患者以其他内科疾病就诊,在叙述既往史时,往往都会提到自己服用安宫牛黄丸的经历,大多是老龄患者,突然出现了偏身感觉或者运动障碍的时候,就拿出家中自备的安宫牛黄丸服用,自觉症状缓解,然后找医生就诊复查等等。更有甚者,间断性服用安宫牛黄丸来预防中风,一般我都会嘱其不合药理病机,建议其改变方法。
最后,我想说的是,安宫牛黄丸确实是经典名方,自创立至今救活了无数病危患者,它的功效不需要靠一些知名人士的典型病例来支撑,它就是与普通中药一样一直存在着。化学成分的研究与分析也瓦解不了它的神奇功效,铁的疗效就是最好的证明,无良炒作与肆意放大疗效,终会将使其乃至整个中医推至尴尬边缘,若真如此,安宫牛黄丸又何以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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