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酒厂的风水故事(茅台镇酒厂)


文|谢学军

关于酒厂的风水故事(茅台镇酒厂)

我利用晚上时间搜集素材搞创作的事,越传知道的人越多。有个经营布匹的妇女,名字叫赵娜,三十多岁的年龄,长得文静秀气,一看就是一个有文化、有素质的人。由于她办事稳当,说话有水平,市场上的人们都习惯叫她赵姐。

赵姐有个所好,专门爱收集民间故事。她把收集起来的素材整理成篇章,再讲给别人听。她知道我搜集写作素材,就找到我说:“谢师傅,我积攒的一些素材,能讲给你听吗?”

我说:“赵姐,求之不得,白天咱们都没时间,晚饭后你和强子、于慧一起来吧。”

晚饭后,我准备下凳子和茶水,不大工夫他们三人都到齐了。

我先来了几句开场白:“赵姐,前两天强子和于慧讲的都是改革开放中发生的故事,素材很好,今天你准备讲段什么内容的故事呢?”

赵姐毫不推辞地说:“我讲的也是改革开放中的事,题目编好了,就叫‘冯巧儿进城’。听题目,你们就知道讲的是女人的事,下面我就开讲吧。”

赵姐先来了个倒插笔:“诸位,你听说过已经死了三年的人又活了吗?要知故事缘由,听我慢慢道来。”

改革开放的强劲东风,吹到了俺们邻村的小冯庄。这个吃粮靠救济、花钱靠贷款的落后村子,也沸腾起来了。新上任的村长叫冯大勇,既年轻,又有文化。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村长自打上任后,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带领乡亲们脱贫致富的事,每天晚上看报纸、学文件,一连多日晚上睡不着觉。其实每个刚当上官的人,开始都会有这种劲头。贪污腐败那是后来随着经济条件的变化堕落的。这村长也是如此,他苦思冥想了几个晚上,终于从报纸上找出了答案:要致富,光靠每人不到一亩的盐碱地不行,得兴办企业,以副养农。他决定立即召开村民大会,让大家讨论这个问题。

村长在会上扯高了嗓门说:“全体村民们,既然大家信任我,选我当了村长,我就得想法子让大家富起来。咱们不能这样无限期地穷下去呀!我们利用本地资源玉米、高粱,办个烧酒厂,烧出酒,卖了钱,给大家开工资。大家有了钱,盖新房,买家电,买汽车。”

听了村长的发言,村民们脸上顿时乐开了花,个个都像灌满气的皮球,一拍就起。会场里很热闹,你一言,他一语,大家的脸上绽开了喜悦的笑容。

人群里,坐着一位漂亮的姑娘,二十挂零的年龄,一米七的个头,皮肤白净柔润,眉弓如月,杏眼秀鼻,樱桃口,瓜子脸,学生发。身姿挺拔,美丽大方。

这姑娘,正是故事里的主人公,名字叫冯巧儿。

冯巧儿高中刚毕业,是村子里文化最高的女孩。她接受新事物,研究新问题。这次的村民大会她发言最多,首先关注的是资金问题。村长解释说:“钱的事我想好了,咱先办证立项,再到银行申请贷款,国家有扶贫政策,这事我看不成问题。冯巧儿,等厂子办起来,我聘请你当财务总管。”

冯巧儿听后,心里美滋滋的,周围很多人都羡慕她。

村长说干就干,不出三天就办出了营业执照,随后又申请了银行贷款。在村长和几个村干部还有冯巧儿的带领下,冯家庄的男女老少齐出动,按照聘请技术人员的指导,一场建厂的人民战争打响了。工地上,高音喇叭里响着“南泥湾”的插曲,人们搬砖的搬砖,和泥的和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连建带安装,一个崭新的厂房矗立在村头。

冯巧儿当上了会计总管。她手下管着两个人,一个是记账的会计,一个是现金出纳。每天屋子里的算盘声,就像炒料豆似的,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一切安排就绪,村长按照农历,定在九月九日开业。听说这个日子还是一位风水先生定的,说什么九九归一,买卖兴隆。

开业这天,酒厂的大门口,红旗招展,锣鼓喧天。县里来了人,乡里来了人,还有酒类经销商也前来观摩。

车间里,机器隆隆响。烧锅房,热气腾腾冒。十一点四十八分,开业典礼正式开始,乡里的主管领导揭了牌,白底黑字的匾牌上写着九个大字“冯家庄酒业有限公司”。县里的领导讲完话,乡里领导接着讲,最后是村长讲。村长把早已准备好的讲话稿,对着话筒高声朗读着:“尊敬的各位领导,尊敬的来宾,尊敬的父老乡亲,今天是我们冯家庄酒业有限公司开业大喜之日,在这里,我非常感谢各级领导的支持,更感谢父老乡亲们不怕苦、不怕累,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建成了酒厂,改革开放的政策,使我们要改变农村贫穷落后的愿望看到了希望。现在我宣布,正式出酒!”

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烧锅里就像憋急的泉眼,酒顺着管道流在大石缸里。霎时间,那浓郁的酒香飘散在酒厂的各个角落,同样也飘落在冯巧儿办公的屋子里。

冯巧儿自从闻到酒香味,得了一个奇怪的病,就像中了邪似的,不停地打喷嚏。打得多的时候,一天要打几百个。有时别人和她说话,她突然阿嚏一声,把别人吓一跳,并且把喷嚏喷对方一脸,经常阿嚏阿嚏地打个不停,眼泪和鼻涕都流出来。清亮亮的鼻水,从她鼻孔流出来,挂得很长,就像蜘蛛吐出来的丝。

冯巧儿认为自己这是伤风感冒,她告了三天假,来到卫生室拿了几包治感冒的药,又回家沏了一大碗姜糖水,然后用被子将自己蒙起来,出了一身汗。这一招还真管用,喷嚏果然不打了,她这才高高兴兴地去上班。

可是过了几天,冯巧儿的喷嚏是不打了,身上却出了无数的小红斑点,痒痒的,用手越抓越多。夜里躺着睡觉,喉咙就像拉风箱一样,有时憋得喘不过气来。

村长见冯巧儿得了病,给她一天假,让她到县医院检查。县里的医生说,这是酒精过敏症,严重时能造成人休克或死亡。

冯巧儿一听,吓得脸色都变了,她问医生:“全厂那么多人,都闻到酒香味了,怎么他们不过敏?”

医生说:“人与人的体质是不一样的,有的闻到酒味过敏,有的闻到醋味过敏,千万别把酒喝到肚子里,到那时后悔都来不及了。”

医生的话,冯巧儿越听越害怕,她不愿意失去这份工作,更不愿意离开生她养她的冯家庄,村里村外都是酒香味,有时一刮风十里开外都能闻得到,躲都没处躲。

医生最后说:“其实这种病根本不需要治,一个很简单的办法,离开你们的厂子,离开你们的村子。过敏的人,只要离开过敏源,病自然就会好。我不是吓唬你,如果再在过敏源里工作和生活,那就性命难保了。”

事情到了这份上,一切都很明白了。冯巧儿唯一的生路,就是远离家乡,再在厂子里和村子里待下去,病情还会复发。冯巧儿的父母明白了这件事后,也劝她离开村子,到城里打工,找份好工作,安家立业。她母亲抱着女儿哭了一场又一场,娘儿俩的泪水、哭声交织在一起,如同生离死别。

第二天一早,村长和家里人把她送到村口,雇了一辆出租三轮,拉到乡汽车站。

赵姐说到这里,又加上几句:“以上说的,是冯巧儿进城的开幕曲,下面才是正版。”

我说:“赵姐,你讲得高,实在是高,我虽然写作多年,也没有你这个水平,这真是高手出自民间。”

赵姐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口水又接着讲下去:

冯巧儿坐着汽车来到城里,呼吸突然变得顺畅了许多,大脑也感到比在家时清醒多了,身上的红斑也不感觉那样刺痒了。她深刻体会到,医生的话百分之百是对的,真没想到刚一离开家,果真好了。她决定,既然出来了,就远远地走,到改革开放的前沿去闯一闯。于是,她又搭上了南下广州的火车。

广州,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这里的发展比起北方来,至少先进三五年。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天,这里的地,这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充满着生机和朝气。那一幢幢高楼大厦,那美观漂亮的厂房,与大自然配搭得那样优美和谐,使人们感觉出是改革开放带来的硕果。

冯巧儿来到广州下面的一个小城镇,恰巧本城正筹建“伊莉莎白游乐场”。这个项目的老板是台湾人,是政府招商引资来的。这老板吹得牛逼哄哄,说什么要建成亚洲第一的东方“迪斯尼”。当地政府就信了这牛逼将,给他圈了地,免了税,当活神仙扶持。

游乐场正在招工,广告贴得胡同里、厕所里,到处都是。冯巧儿见了广告,就糊里糊涂地去应聘。凭她那自身条件,就像仙女下凡似的,招工的也没过细地问,就把她录取了,让她参加业务培训。

你还别说,开始游乐场还很正规,有经理室、财务室、办公室什么的。职工有男宿舍、女宿舍。吃饭也不用自己掏钱,一天三顿都是自助餐。冯巧儿觉得很满意,心里想,怨不得乡下的人们都往城市里跑,城里就是比农村好。

工人们的工资定的也特别高,那个年代县长也挣不到六百,他们的工资却超过了这个数。就是有一条,不按月开支。每人每月不能超过一百元的预支,其余的钱到年终结算。

冯巧儿在这里辛辛苦苦干了一整年。春节马上就要到了,她准备到财务室去领工资。她算计着,除去预支的外,至少还有六千元的工资,这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拿回家去父母肯定乐得合不上嘴,一家人高高兴过个团圆年,同时和乡亲们也叨扯一下城市打工的情况。

她来到办公室门口,只见有很多的人群围在那里。走近一看,都是本游乐场的职工。办公室的大门紧锁着,职工们仨一帮,俩一伙议论着。

有的说:“这个台湾牛逼老板,整个一个大骗局,不光卷跑了游乐场地方投的前期资金,还骗了银行四千万的贷款,工人的工资向谁要去?”

也有的说:“要什么要,树倒猢狲散,连人影也见不到,这一年白给这些龟孙们忙活了。”

聪明的人们,就去抢些东西,那有什么用,不能吃,也不能卖钱,还差一点让公安局抓进去。

冯巧儿经受了一次波折,她心里终于明白了,怪不得村里的人不愿意到城里来,原来表面看着人模狗样的外商老板,其实是个大骗子。要想在城里打工挣钱,还得找国企单位,这毕竟是自己的政府搞的企业,出了事由政府担当。于是,她到处打听国营企业招工情况,终于在晚报上找到了一条招工广告。有一家国营东方制鞋公司,招聘员工数名,没费三言两语,冯巧儿便被招聘了。

国营单位就是正规,除了有严格的上下班规章制度外,工人不包吃住,每天干的是记件工资,手头快的,工资就多,手头慢的工资就少,并且工资按月发放。

冯巧儿心灵手巧,干活手头又快,工资比别人高出不少,一个月也挣到八九百。她对这样的工作感到很满意。一年下来,工资能领到一万多元。女孩子有了钱,花销就大,她去商场花了五百多元钱,买了一身时髦的牛仔服,又到了烫发馆烫了头,美了容,这一打扮,就像城里的阔小姐。

时间像流水,转眼又是一年,冯巧儿准备过几天放假后,带着丰硕的成果,再度回转家乡。

春节放假了,冯巧高高兴兴地提着包到火车站去买票。车站里人挨人,人挤人,人如潮涌。摩肩接踵的人群,都在排队买票,挤着上车。她好不容易挨到卖票的窗口前说:“同志,我买一张明天去德州的火车票。”

售票员撕下票说:“交钱吧,二十八元。”

冯巧赶紧到挎包里掏钱,可里掏外掏,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钱都不见了,只有一张自己的身份证。她认为来的粗莽,可能把钱忘到宿舍里了,便急急忙忙赶回宿舍,心里又升起了希望的火焰,期待着,盼望着钱还在。

平时,冯巧儿开了工资,就把钱锁在自己的床头柜子里,别人一般不注意,从来也没少过一分。

冯巧儿风风火火赶回职工宿舍,慌忙打开门,然后直奔床头柜前,拉开抽屉,将里面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一分钱也没有。然后又拉开下面的两扇小门,也没有。她额头上沁满了绿豆粒大的汗水,脑海里翻来覆去回想着过往的情景。她明白了,自己的钱准是在宿舍里或者车站被人偷了。千愁万虑,一时间都涌上心头,双手搓着,来回急急地走动,像站在烧红的铁板上似的,不知自己何去何从。

职工宿舍里的人越走越少,只剩下几个远道的女工。姐妹真情在,表达心中爱。宿舍里的几位女工,对冯巧儿的遭遇感到同情,都伸出热情的双手,这个五十,那个一百救助她。尽管这样,她还是闷闷不乐,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平安无事地挣钱回家,自己老是摊上这不吉利的事。进城两年,年年辛苦,年年泡汤,难道自己的命就应该受穷?此时,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可名状的孤独和害怕,眼泪顺势滚出眼角,心灵深处,产生了一种失落和泄气,满腹的闷气如同汹涌的波涛,憋得肩头一抖一抖地搐动,忍不住地放声痛哭。

这哭声很苍凉,很悲愤,一阵紧似一阵,好像高山激流,一泄而不可收拾。

冯巧儿像变了个人似的,有事没事地坐在餐馆里,哪怕喝碗白开水,也不愿意回宿舍。

这天她刚坐下,迎面来了一位二十四五岁的小伙子,人长得不高也不矮,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边眼睛,像书生,更像商人。这人来到餐桌前,把挎包往桌子上一摔,嘴里不停地喊道:“晦气,倒霉,这次倾家荡产了,一切都完蛋了!”说完,趴在桌子上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小伙子的一番举动,使冯巧立刻意识到,这人准是和自己同命相连,于是就问起他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小伙子抬头观看,对面坐着一位美丽秀气的美女,心中的气也就自然消了一半。他说:“妹子,不瞒你说,我是干服装生意的,春节来到,服装销路很快,我把全部资金都压在货上,想卖个好价钱,好回家和父母过个团圆年。谁知,前天晚上库房起了火,一夜间,十几万的货物变成了一堆灰。衣服烧光了,消防车也赶到了,不光没用上,还挨了两千元的罚款。现在我变成光腚光了,连过年的车票都没钱买了。”

冯巧儿听了小伙子的一话,心里的怨气、愁气消了一半。两个人越说越对脾气,越说越投缘。她问:“大哥,做服装生意挣钱吗?”

小伙子说:“挣钱吗,去了那个吗字吧,不光挣钱,还不少挣来。我从家里出来,就带了两千元,不到两年的工夫,挣了五六万,要不是这场火灾,再干上十年八年的,兴许也就成了百万富翁。”

冯巧儿越听越兴奋,连忙说:“这位大哥,我总结出来了,你这次失火的原因,就是你一个人看不过家来,仓库和门店该有两个人,一个管出货,一个管销售,两头都有人看着,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小伙子说:“对呀妹子,可上哪里招人呢?”

“大哥,咱俩合伙行吗?拿着咱的身份证和营业执照,到银行贷点款,赚了钱咱俩一人一半行不行?”冯巧儿高兴地说。

要不说年轻人兴奋起来就忘乎所以,小伙子打开一瓶白酒,自己先满上一杯,然后又给冯巧儿满上。他自己先端起来,说:“妹子,为咱们的合作成功干杯!”

小伙子一口气把酒倒在嘴里,可冯巧儿知道自己对酒过敏不敢喝。

小伙子说:“妹子,还三心二意的,不赶快把酒喝了。”

“大哥,不是我不喝,是我对酒精过敏。”

“过敏算个啥,我对醋还过敏呢,每次吃饺子我也吃。你如果不喝,就是没有诚意,咱当白说。”小伙子有点等不及了。

冯巧儿有个倔脾气,越说自己不行,就越豁出个样来,她不考虑后果,更忘记了医生说的话,端起酒杯,一口气就喝了下去。

不到半个时辰,冯巧儿感觉到胸闷气短,张着大嘴喘不上气来,她觉得天昏地暗,眼冒金星,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起来。

小伙子当然吓坏了,他使劲地喊:“妹子,这是怎么了?”任凭小伙子怎样晃动怎样问,冯巧儿没有一点回音。不大一会儿,她便停止了呼吸。

小伙子吓坏了,没成想说着玩的话惹出大祸,他赶紧报了120急救车。几分钟的时间,120的车赶到,大夫先听了听心脏,又扒了扒冯巧儿的眼睛,然后摇摇头说:“没必要去医院了,人不行了。”

120的车走了,110的车来了,还带来了一名法医。这法医是大学本科毕业,有丰富的实践经验。法医看了看现场,又问了问小伙子案件发生的情况,然后肯定地说:“这是酒精过敏所导致。要查清是不是因过敏引起,得让她的家人赶快来,一是问清是否有过过敏史,二是处理后事。”

冯巧的父母听说女儿出了事,坐着飞机几个小时来到了现场,把女儿酒精过敏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就真相大白。公安局做出处理,小伙子承担部分连带责任,如果冯巧儿出现酒精过敏后,赶快将她送到附近医院和诊所抢救,给她洗胃,再打上脱敏针,也许她不会死。因此,承担经济赔偿责任,让他拿出一万五千元钱给冯巧的父母。小伙子没有拖延,赶紧让父母送来钱,此事就这样结束了。

冯巧的父母准备把女儿火化后带回家,谁知来到火葬场,正赶上停电。所以,又将女儿在停尸房多待了一夜。

第二天他们赶到火葬场时,火化工早已把骨灰烧好。冯巧的父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女儿的骨灰盒哭着离去。她的母亲哭得最伤心,老远就能听见:“我那没有见着面的、短命鬼的、叫不应的闺女呀,你可疼死爹娘了……”

冯巧儿的事已过去了三年,她的坟头上也长满了荒草。父亲母亲度过了悲伤期,除了清明节、七月十五和十月一上坟的日子外,母亲也不经常到坟前去哭了。全家的生活气氛从此平静下来。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冯家庄传出了闹鬼的事,这鬼不是别人,正是死去的冯巧儿,有人还亲眼看见过。

村里的人们,天一黑就把大门插上,害怕不害怕那是小事,活见鬼那是不吉利的事,都尽量躲着。

村长是个有文化的人,他不信邪,也不信鬼。在村委会的高音喇叭里给大家讲:“乡亲们,世上根本没有鬼神,可能大家对冯巧儿的死觉得惋惜,看走了眼神。”

尽管村长这样说,大家还是有顾虑。有的人说:“我那天亲眼所见,真真实实地看到冯巧儿开着一辆白色宝马轿车,她自己也浓妆艳抹,穿着白裤、白袄、白鞋。特别是她那双皮鞋,后跟底下钉了一块铁片,走起路来咯咯咯地响,咱们凡间人也没有这副打扮的。”

还有的人说:“那天她拍门板叫门。她母亲在院子里说,闺女呀,你在阴曹地府好好待着,娘知道你还没出嫁,过些日子你舅舅给你提了个阴亲,小伙子是个小老板,长得也不错,都没意见了我就把事给你办了。那个鬼巧儿没叫开门,只好一溜烟地向西南方向离去。每到八月十五和春节到来时,鬼巧儿总来一次,给父母在门缝里塞些钱,这巧儿真是个孝顺闺女,在阴间还想着爹娘的事。”

这真是,一句传言无人信,十句传言变成真。霎时间,冯家庄变成了鬼村子,一些年轻人觉得村子坏了风水,就干脆在城里买房离开这里。

还是村长有主意,他想,传说也是一种资源,借机把酒厂的商标换成了“鬼酒王”。你还别说,新酒商标一上市,招来了许多经销商。“鬼酒王”就这样在社会上出了名,凡是白事上,都喝这种酒。

冯家院里有位最大岁数的长辈,年近九十,但他耳不聋,眼不花,他认为这件事不能无限期地拖延下去。这天,他找到冯巧儿的父母说:“侄子侄媳,人有口气是人,死了就变成鬼了,巧儿的怨气重,不断回家折腾,闹得全村人心惶惶,这样长期下去,对咱们家,对乡亲们都不利,我看得请个神匠做法把她驱走,别再来了。”

冯巧儿的父母听着有理,选了清明节晚上,让神匠来做法。

作法这天,冯巧儿的父母摆上了鸡鱼猪头供,那神匠九量的道巾头上戴,八卦仙衣身上穿,腰系丝绸双垂穗,水袜云鞋登在足下边,一身道人打扮。一进门,又是烧纸,又是上香,嘴里不停地念着咒语,究竟说的什么,谁也听不懂。最后,他在黄纸上画了个符,那符画得天不是天,地不是地,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画完后,神匠把它贴在外屋的北墙中间,嘴里不停地叽里咕噜念叨着:“巧儿姑娘,求求你别给家里添乱了,不是贫道心狠手辣,再不走我用钉魂神针将你钉在荒郊之外,叫你永世不能投胎。”说完,他又点着一张带有阴钱的烧纸,吹了三口气,做了个送走的手势。说来也怪,只见那张烧完的纸灰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着,飘飘悠悠地离开院子,从大门的上方飘向西南。

神匠把憋在腹中的一口气长长地吐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坐在供桌旁苏醒着。过了一会儿,神匠开口说道:“巧儿的鬼魂我给你送走了,估计她不会再来作祟了,做这一次法可真不容易,最少折寿一年,我得回家养一阵子。”

冯巧儿的父母听了神匠的话,知道他这是要钱,便从柜子里拿出五百元钱说:“师傅,这些钱够吗?”

神匠说:“什么够不够的,别人我最少要一千,念在咱们都是邻庄的份上,给多少就收多少吧。”他正想伸手接钱,可就在这时忽听有人敲门,就听得有人在喊:“鬼来了!冯巧儿又回家叫门了!”有人这一喊,敲门的声立刻中断,只听一声汽车鸣笛声,大街上又恢复了安静。

顿时,院子里变得鸦雀无声,也不知道那神匠是惊还是吓,扑腾一声倒在地上,虚脱过去。冯巧儿的父母赶紧用手指掐住神匠的人中,这才使他慢慢缓过劲来。神匠说:“我降服不了巧儿的鬼魂,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钱也没要,便匆匆离开了这里。

冯家庄闹鬼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到县精神文明办那里。

文明办的领导很重视这件事,认为这件事背后肯定有原因,在改革开放的年代,必须要破除迷信,解放思想。

于是,县里成立了专案组,由公安、法院、精神文明办参加,对冯巧儿的死亡重新调查,还原事情的真实面目。要查清这件事,首先去冯巧儿的死亡地和火葬场重新调查。

专案组的组长是精神文明办的刘组长,他带领专案组来到了冯巧儿死亡的火化场,找到了当时值班的火化工。

火化工见到公安局、法院、精神文明办的人,知道自己前几年做的事暴露,只吓得嘴发抖,脸变色,从裤腿角里流出了尿水,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两眼发痴地看着专案组的人们,嘴里哆哆嗦嗦地说:“法官同志,我要说了实话,能在大狱里待几年?”

他这一问,把专案组的人们都问笑了,法院的人说:“你还没说什么呢,问这话未必早了点。第一,火化车间不存在杀人犯,人都死了还杀什么。接下来就是违章操作的事,只要你把实事说清楚,后面的事咱商量着办。”

火化工一听,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一五一十地把火化冯巧儿的过程讲述了一遍。

前边已经说过,冯巧儿进火化场那天,正赶上电业部门停电检修,所以,冯巧儿在停尸房多待了一晚上。等到来电了,火化工便开始作业。按照死者家属的委托,家人不在,火化场可以独立进行。冯巧儿的尸体排在一号,按理说应该先烧她。当火化工走到她的停尸房整理遗容时,揭开盖在冯巧儿脸部的被单,却大吃一惊。好漂亮的美女呀!躺在那里就和睡着一样,一点也不像个死人,身上还软活活的。他想,这样好看的美女,肯定是富豪家里的小姐,有钱的人家在这种情况下总是放点值钱的陪葬品。于是,火化工心生邪念,想在冯巧儿的身上寻点外财。谁知把她的身体翻过来倒过去找了一遍,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最后,火化工贪恋冯巧儿美丽的容貌,舍不得第一个烧她,便把她排在最后一个。

夜半更深,鸡不叫,犬不咬,人不语,车不鸣。只有那蟋叫蝉鸣声,像一首清脆悦耳的小曲,谱写着独属这夜晩的韵味。

夜,到处一片寂静。

事情就这么巧合,通过火化工几番折腾,冯巧儿的心脏从微弱变得增强。过了一会儿,她好似从睡梦中醒来,慢慢地四肢能动,眼睛也逐渐睁开。

她躺在停尸房里,环视着周围的一切,回忆起此前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惊叫了一声:“不好,我这是在火葬场。原来自己没彻底死亡,经过一天一夜的排解,过敏源消失了,我得赶紧离开这里,免得夜长梦多。”

停尸房有个小后窗,因为这里是火化场,偷东西的没敢到这里来的,所以后窗没有防盗措施。冯巧儿打开后窗,跳出去,消失在漆黑的田野里。

天色大亮,轮到最后一个烧冯巧儿了。火化工赶快打开停尸房,他掀开冯巧儿盖的被单,不由得惊叫了一声:“哎呀,不好了,尸体不见了!”他围着附近这找那找,不见半点踪影。

火化场丢尸体这是第二次了。五年前,也是一个车祸撞死的妇女,也因为火化炉出了故障没来得急烧,在停尸房待了一夜,火化时发现人不见了。后来通过公安破案找到了,是附近一户人家偷去了。原因是他儿子高空作业时,绳索断了摔死了。按当地的风俗,未婚男性死亡后,必须再说个女性死者做夫妻。这样就等于了去父母的一桩心事,这就是传说中的阴亲。

这家偷尸者也没受到法律的制裁,经过双方同意和要求,同意了他们的做法。但是,同意归同意,偷尸等于抢亲,按照法律对偷尸者进行了罚款。

火化工不知冯巧儿咋丢失的,也没敢向领导汇报。认为这件事说出去,不仅在社会上影响坏,而且自己还要受处分,使得在农村推广火化受阻。丢了人,死者家属是和场子说事的,场子没处撒气,就找工人开刀。想到这里,火化工便私自动了手脚。

过去的火化场,炉灶陈旧,设备落后。骨尘漏在灶坑里,隔一段时间就打扫一次。火化工筛了些骨尘,捡着大块装在冯巧儿的骨灰盒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件事办完。冯巧儿的父母来到后,也没察觉到半点的疑点。

专案组的人们听了火化工的叙说,彻底明白了。既然冯巧儿没有被火化,肯定她没有死,人海茫茫,到哪里找她呢?找到她,冯家庄闹鬼的事才能真相大白,不攻自破。

正在专案组为此事发愁时,火化工又说出了个新问题:“法官同志,我反映个新问题能不能将功补过?”

“能,只要和此事有关就能。”专案组的刘组长高兴地说。

“那好,在老城街成衣批发市场我发现了一个人,长得和冯巧儿一模一样,那条街上就数着她的买卖好了,牌匾上写着‘南方成衣批发’,一天到晚提货的不断。旁边还有个小伙子,看来好像是她的对象。说实在的,见到冯巧儿有了对象,我还有点醋意呢。我知道,虽然自己是个正式工,人家还未必看上咱,这也叫自作多情吧。”

“你能领着我们去一趟吗?”刘组长问。

“能,今天我不值班,现在就走。”火化工领着专案组的全体人员,开车来到老城街成衣批发市场,老远就看到了“南方成衣批发”的牌匾。

专案组有位公安人员,经验多,办事牢靠,他提建议说:“中国地阔人多,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有,咱从多方面考察她,听听口音,试叫一声名字,问一下是哪个地区的。这几方面都差不多了再说正题。大家都同意了公安人员的说法。

火化工先用广东话问:“老板,这衣服怎么批发。”

冯巧儿也用了流利的广东话回复:“五件起批,越多价格越低。”

从语言上,专案组没有断定出是不是冯巧儿。接着,县文明办的一位同志提高嗓门叫了声:“冯巧儿!”声音过后,她头不抬,眼不睁,就像没听见一样,该忙什么还忙什么。就在这时,她男朋友叫她:“重生,咱男装卖没了,赶快去仓库里运点来。”

“是,听到了。”这人答应着就走了。

专案组的人们听了一愣,都有一个共同的猜想,这难道不是冯巧儿?火化工看出了大家的心事,忙说:“众位领导,别胡猜疑了,这百分之百的是,我记得清楚,她左眉尾有颗黑痣,我看咱到工商所里,查一查她的注册登记不就清楚了吗。”

专案组的人共同说:“对呀,我们怎么没想到呢。”

大家共同来到老城街工商所,表明身份后,工商所的工作人员积极帮助查找注册档案。结果一查,那个叫重生的女人就是冯巧儿,别的有假,身份证复印件假不了。

冯巧儿找到了,大家又痛快又高兴,怎样和冯巧儿面对面把事情进一步搞清楚,大家处在沉思之中。

这时,工商所的工作人员说:“我们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过来趟。”

电话打通了,不大一会儿冯巧儿来到工商所。工商所里的负责同志说:“你们老家来人了,有关你自己的事和家里的人细说说吧。”专案组的刘组长接话茬说:“是呀巧儿,你遇到的情况特殊,为弄清是非,请你把发生的情况详细地说说,以便破解乡亲们的误会,推动改革开放顺利发展。”

刘组长的话音刚落,冯巧儿便涕泪交流,早已在眼内蓄积了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哗哗地流下雪白的面颊。她带着苦涩,带着哭声,讲述着自己进城的经过。

冯巧儿逃出火葬场后,一溜烟跑出一里多地,身体虚弱、饥饿,使她再也无力行走,如同塌秧的茄子,把头顶在膝盖上,呜呜地抽泣起来。紧张、担心、害怕、慌乱,发出的哭声很苍凉,很悲愤,一阵紧似一阵,好像激流出闸,一泻而不可收拾。

夜半三更,是夜色最深重最黑暗的一个时辰。天幕就像用墨汁涂刷了似的,四周黑压压、阴沉沉。聊斋小说上写鬼出没,大都在这个时辰。

冯巧儿迷了路,她分不出东西南北,更不知道自己处在何位置。她抬头望去,看到五里开外有几处灯光。心想,这可能就是城镇。她迈动双腿吃力地朝灯光处走去。

东方的地平线上,那满天的黑幕,正在渐渐地退去,天空泛起鱼肚似的淡白色,那白光像水一般漫向中天,一会儿,整个天空变得透明晶亮,夜澈了,天明了。

冯巧儿挪动着艰难的脚步,来到了灯光近前。她定眼一看,脑海立刻转过向来了,高兴地说了声:“这不是我打工的城镇吗?”她擦了擦眼睛,觉得身上增添了力量,大步流星地朝城里奔去。

冯巧边走边想,自己出了这种事,可能满城都传遍了,再回本单位上班怕是不可能了,自己得换个地方,省得惹出麻烦。这时,她的眼睛直盯着角落里的广告。

有一处小广告,要招个保姆,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月工资六百元。在那个年代,六百元就不算少了,冯巧儿决定去试试。她被雇主一眼看中了,从此,成了这家的保姆。

雇主一家是搞饮食服务的,男的是“全来聚”饭店的老板,个子不高,油头油脑,胖乎乎,老远就闻到一股葱花味,人们都称他吴老板。女的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丑不俊。成天在家看管自己不到两岁的男孩。他们一家三口,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甜蜜蜜。

人就是这样,无钱时,拼命挣,有了钱,就想享福。这个吴老板夫人觉得自己在家忙不过来,便和丈夫商量找一个保姆。

冯巧来到他们家,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有空还替老板娘照料一下孩子,赢得了他们一家的满意。

俗话说,日久生情。时间长了,这个吴老板迷上了冯巧儿。有时妻子在外面看孩子一时回不了家,他就趁机到家和巧儿拉几句,有时还开个小玩笑,不是捏一下她的屁股,就是用手蹭一蹭她的脸蛋。这些事,巧儿从不在意,就和没发生一样。吴老板经过试探,认为巧儿也有怀春意,打算趁着妻子不在家做出轨的事。

冯巧儿不是这种人,吴老板要做出轨的事,她会同意吗?

这天,吴老板趁妻子不在,偷偷溜回家。一进门就抱住冯巧儿,色迷迷的眼睛盯着她说:“小巧儿,想死你了,我人在饭店里,心在你身上,趁着老婆不在,咱俩好一次吧。”

冯巧儿挣扎开说:“吴老板,我是来当保姆的,不是来卖身的,你是有家室的人,希望多自重。”

“巧儿,你还没看出来吗,自从你进了我家后,我就讨厌那个臭婆娘了,成天土了吧唧,连个性感都没有,我和她打离婚,咱俩成夫妻,你也别不好意思,今天咱们就生米做成熟饭吧。”说着,上前来就扒冯巧儿的衣服。

冯巧儿前者刚出了那祸事,心里还没平静呢,又碰到这等事,她心里火撞脑门,抡圆了巴掌冲着吴老板的脸就是狠狠一下子,把他的门牙打掉了两颗。吴老板捂着满嘴鲜血,吼叫着:“丫头片子,你等着,回来和你算账!”

吴老板急冲冲地去了诊所,老板娘碰巧也回来了。

冯巧儿把事情的经过对老板娘说了一遍。谁知她不相信,说道:“你不要再骗我了,他是我男人我还不知道吗,他不是这种花心的人,我早就有察觉,是你眉来眼去勾搭他的吧。”

冯巧儿一听,这家怎么没有一个通情达理的,不能在这里待了。于是,拿着自己的几件衣服,气冲冲地走出了这家的门。

冯巧儿出了吴家门,在大街上无目标地走着。她走着走着一抬头,一处仿古牌坊上的字吸住她的眼球,上面写“老城街服装批发市场”,她立刻想起,出事的那天晚上,和自己一起喝酒的那个小伙子不就在这条街上搞批发吗?于是,她顺着市场去找小伙子的门牌名。

在一家“南方成衣批发”的招牌前,冯巧儿停下了脚步。这里的买卖可真兴旺呀,那一个接一个的提货人,大车小辆,你来我去,忙得店主满头大汗。他腰间的钱袋子,鼓得满满的,还不时地答复着顾客的问话。有的熟客说:“郑亮,你真行,一把火把货烧没了,没耽搁你做生意。”

郑亮高兴地说:“多亏改革开放政策好吗,国家给我们这些个体工商户小额贷款,帮了我们的大忙。”

冯巧儿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郑亮就是出事那天晚上的小伙子。她有心上前去把情况说明,又怕惊吓了他,引起不良后果。她心生一计,赶紧来到电话亭前,拨通了郑亮的电话。

电话里传出郑亮的声音:“喂,你是谁?”

“我是因喝酒身亡的冯巧儿的双胞胎妹妹,叫重生,你那里招不招打工的?”郑亮在电话里说:“按理说我这里忙不过来,需要人,不过你姐姐的事把我吓坏了。万一再碰上你有过敏的事,我岂不是更倒霉了吗?”

“郑亮哥,你不能这样认为,凡事人都有过敏的一面,不是这就是那,自己注意着点,不接触过敏源就没事。”

“那好吧,凭我和你姐志同道合,你让我目测一下,如果和你姐姐长的一样,我就留下你。”

冯巧儿高兴地来到郑亮这里。郑亮见了大吃一惊,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巧事,姐妹俩长得一模一样。凭着自己的一见钟情,郑亮也没有过细地问,两个人从一般关系,发展到了恋爱关系。

一晃三年过去了,冯巧盼着有一天父母知道了自己的真相,就和郑亮举办婚礼。

冯巧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专案组的全体同志都明白了。刘组长说:“巧儿,受委屈了,不过你还得和我们共同回家一趟,把这件事彻底对你父母和乡亲们说清楚。”

冯巧儿正盼着这一天呢,立刻就答应了。这时,火化工在一旁开了腔:“巧儿,结婚可别忘了让我去喝喜酒,你有今天是我的功劳,如果那天不是我看到你长得俊,舍不得先火化你,你也就没今天的事情了。”几句趣言,使在场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临走这天,冯巧儿还特意买了一台二十九英寸的进口大彩电,她对专案组的人们说:“我把这台电视机捐献给村里,安装在大队里,让大家多学点科学知识,不再迷信。”她的做法,受到了专案组的赞扬。

自从专案组到南方“驱鬼”走后,冯家庄一片风平浪静,从未出现过闹鬼的事,村里人都认为专案组“驱鬼”成功了。

这天,村长接到专案组回家的电话,冯家庄顿时沸腾了。村里搭好了舞台,雇来了戏班子,第一出戏唱的就是河北梆子《钟馗》,村里就和赶庙会一样,台下人山人海,看完戏,都等着专案组来做“驱鬼”报告。

上午十点多钟,一辆豪华白色大巴车停在舞台的后面,先下车的是专案组的全体同志,他们坐在主席台上,由刘组长代表大家作工作汇报。刘组长对着话筒说:“乡亲们,我先声明一件事,在我们这个世界里,根本不存在鬼神。有时传说闹鬼的事,纯粹是个误解,这个谜解不开,就会阻碍科学发展,阻碍改革开放的进行。冯巧儿的事就说明这一点,她没有死,是在火葬场又缓过来的,由于火化工违规操作,用假骨灰冒充,导致冯巧儿回家变成了闹鬼。今天,她和我们一起回家来了,并且还给村里买了一台进口的大彩电,大家想看吗?想看就让她搬着电视上台吧!”

刘组长的话音刚落,只见汽车门打开,冯巧儿和另一个专案组的人员架着电视机一起上了台。

冯巧的爹妈,跌跌撞撞地来到台上,抱着女儿大哭一场,边哭边说:“都怨爹娘糊涂,认为是闹鬼,不敢让你进门。”

冯巧的泪水早已哭干了,想哭眼泪又掉不下来,瞪着两只大眼,看着乡亲们的泪水洒落在胸前。

这时,村长在台下点起了鞭炮。那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震动了天,震动了地,驱散了几千年的陈旧观念,人们精神振奋,信心百倍,朝着小康社会大踏步前进。

赵姐把冯巧儿进城的事讲完,嗓子有点嘶哑了。她的讲述,就和刘兰芳说评书一样,把故事讲得曲折、惊险,说得干脆、利索。这故事说出了一个女人在进城中走过的艰难道路,全屋人听完,一起喝彩和鼓掌。

李强前几天讲了一段不过瘾,问道:“谢哥,我还能接着再讲一段吗?”

我说:“可以呀,不就是晚睡会儿觉嘛。”李强咳了两声,通一通嗓子,就拉开了话匣子……

关于酒厂的风水故事(茅台镇酒厂)

谢学军,男,山东省宁津县人。中共党员。自1967年跟著名作家郭澄清学习写作,先后在中央、省、县报纸、刊物发表稿件200多篇,编写正能量新民谣2000多首,发表短篇小说《三出头》、《冯巧进城》、《春花被骗》、出版了长篇新民谣集和纪实文学《求师记》,受到社会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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