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我看你是让刘伯承诈糊涂了!黄河现在正值大汛,他们是飞过去的?”被电话惊醒的顾祝同没等刘汝明报告完,便开口大骂,他根本不相信刘伯承已经渡过了黄河。
陆军总司令顾祝同是个标准的军人,平日里军容整齐,很少骂人。
在闷热夏夜中好不容易后半夜才睡着的他,凌晨四点却又被电话铃惊醒,睡眼朦胧中不免有些恼怒。
抓起电话又听到了第四绥靖区司令刘汝明的让他难以置信的报告:“刘伯承的主力部队昨晚过了黄河……”
虽然挨骂,但刘汝明不敢不报:“总座,河北岸昨晚打了一夜的炮,河防部队报告,有上百只船载着刘伯承的主力过了河,现正向纵深发展……”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就是有兵过河,也绝不是刘伯承的主力,他们主力正在豫北,声东击西是刘伯承一贯的伎俩,不要上当。”不耐烦的顾祝同在撂下电话的同时,又补充了一句:“有敌情速报。”
放下电话,顾祝同的睡意也没了。他躺在床上沉思着:“刘伯承……他深知谙熟兵法的刘伯承长于机动,巧于用兵,善握战机。吃尽了他苦头的同僚刘峙曾感叹:“刘伯承的部队藏能于九地之下,攻能于九天之上,神机妙算。”
当年与他共同执教黄埔军校的刘峙,正是中了刘伯承的“诡道”,才落了个被撤职的下场。
“我不是刘峙,我绝不会像他那么蠢!”顾祝同暗自琢磨着,他当然不会把肥头大耳的草包“福将”刘峙与自己相提并论。
清晨6点,刚睡着的顾祝同又被电话铃惊醒。
还是刘汝明,“总座,是刘伯承的主力过河,千真万确。从东阿到濮县,至少有四十个渡点,兵力不下二十万。”
顾祝同知道刘伯承的总兵力也不过十几万,他尽量克制住火气问:“既然二十万重兵,四十多个渡点,你刘司令怎么在他们渡河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察觉?”
刘汝明长期驻军黄河南岸,有一定的河防经验,但他实在没有想到,刘伯承会率大军会在汛期渡河,所以他最初也不相信下属的报告。
顾祝同这么一问,他有些理屈词穷:“这种季节,水有这么深,再说敌人采取宽大正面多点强渡,上来先破坏交通、通讯,查明情况时已经很被动了。而且敌人上岸后,不是巩固阵地,掩护后续部队登陆,而是立即向纵深穿插,这种用兵……”
刘汝明意思言下之意,刘伯承神出鬼没的用兵,我没弄明白,你顾祝同不是也不相信吗?
刘邓大军渡过黄河的事情已确定无疑,顾祝同的眉头越拧越紧:“看来,在南京内部流行的‘一诚(陈诚)不如一承(刘伯承),五刘(刘峙、刘茂恩、刘汝明、刘广信,刘汝珍)不如一刘(刘伯承)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后来,负责黄河防守的蒋军笫七十师师长陈颐鼎、副师长罗哲东被刘邓大军俘虏,在押往解放区途中经过黄河时,面对巨浪滔天的河水,罗哲东百思不得其解:“这么宽的河面,这么大的波涛,对面又有重兵把守,刘伯承究竟怎么过的河呢?不可思议!”
陈颐鼎叹了口气说“刘伯承真是天下奇才,这样的天险,隔岸又有重兵,居然敢迎面而过,自古以来兵书战略上没有这样的打法。”
不错,刘邓晋冀鲁豫十二万大军,不动声色预伏了近一个月,然后突然在一夜之间飞跃黄河天险,让蒋总统“黄河防线可抵四十万大军”的美好愿望瞬间成为泡影。
美国记者贝尔登在《中国震撼世界》一书中这样写道:“我经历了多次战争,但从未见过比刘伯承率领部队胜利强渡黄河更为高明出色的军事行动。说到高明,并不在于这次军事行动本身,而主要在于统帅对军事行动的构思——他的胆识、气魄,特别是他的创造性的想象力。”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大江大河刘伯承过的多了,特别是在艰难困苦、危机四伏的红军长征时期,他辅佐毛主席跨越数不清的险山恶水,硬生生地将危难中的红军带出困境。
红军突破乌江、四渡赤水、巧渡金沙江、强渡大战大渡河等战役,就是毛主席和刘伯承亲自组织和指挥的。
红军长征后,在过湘江时遭到了重大损失,元气大伤。为此,在随后召开的黎平会议上,中央终于采纳了闲赋多时的毛主席的意见,这才给红军带来了光明。
在这次会议上,组织上不顾大权在握的红军顾问李德的反对,决定恢复刘伯承中革军委总参谋长职务。
此前,原红军总参谋长刘伯承因对顾问李德不切实际的指挥多有异议而下放到红五军团任参谋长。
按照后来刘伯承指挥部队跨江过河所向披靡的表现,如果红军在过湘江时他能够参与指挥,那红军绝不至于在湘江遭受到如此重创。
按照毛主席的计划,红军要北渡乌江,向遵义前进。刘伯承受命指挥红二十师强度乌江,攻打遵义。
在宽阔湍急的乌江岸边,刘伯承运筹帷幄,与官兵们集思广益,连夜架起了一座竹筏连成的浮桥。
毛主席踏上浮桥时,连声称赞:“真了不起,我们的战士能就地取材,用竹排架起了这样好的桥。”
数万红军从竹桥上渡过了号称天险的乌江。
在金沙江畔,刘伯承只找到了六条船。
他亲自指挥部队渡江,怎样节省时间?怎样安排待渡人数?部队如何坐船?骡马如何泅渡?刘伯承亲力亲为,对方方面面都要做细致周到的考虑。
当最后过江的三十七团官兵到达江边的时候,看见刘伯承浑身汗透,正站在闷热的渡口边等着他们时,全团的官兵顿时心生敬佩,感动不已。
六条小船,七天七夜,两万多红军顺利渡过金沙江,终于跳出了数十万蒋军围追堵截的圈子。
在蒋校长要让红军成为第二个石达开的大渡河边,刘伯承找来了红一团一营营长孙继先:“知道石达开吗?就在这里,他的四万人没了。”
后来成为开国中将的孙继先没有一点废话:“我不管他是十达开,还是九达开,参谋长下命令吧。”
靠着仅有的一条船,在安顺场渡口,红军十八个勇士将率先强渡大渡河。
刘伯承亲自指挥红军神炮手赵章成打掉对岸敌人的碉堡,并命令红一团所有的号兵一起吹起冲锋号,在气势上震慑敌人。
虽然刘伯承指挥部队在安顺场强渡大渡河成功,但只靠一条船让红军短时间内全部渡河显然不现实,而数倍于己的追敌已近在眼前。
毛主席、刘伯承等人当机立断,迅速做出了新的决定:刘伯承率领红一师和干部团立即在安顺场渡河,并在渡河后迅速与红一军团的红四团在南北两岸同时向160里外的泸定桥进发,夺下泸定桥,打通另一条红军过河之路。
在杨成武、黄开湘率领红四团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到达泸定桥、并由二十二位勇士徒手攀爬过十三根铁链夺下泸定桥后,刘伯承率领先头部队也由大渡河北岸到达了泸定桥边。
刘伯承在泸定桥上走了一个来回,到桥中间,他用脚剁了几下后铺上的桥板,在铁索桥剧烈的摇晃中自言自语道:“泸定桥,泸定桥,我们胜利了,胜利了!”
多年后,聂荣臻这样评价红军突破大渡河:”……如果不是红一师在安顺场渡了河,威胁了泸定桥守敌的背后,泸定桥能否顺利得手也很难预料。如果我们不能夺取泸定桥,我军将是个什么处境?……”
在红军长征中,毛主席多次委托刘伯承率部执行关键战斗,对于他的组织、指挥能力极为赞赏。
红军渡过金沙江后,毛主席曾风趣地对周恩来、朱德等人说:“前几天我们一些同志还担心,怕我们渡不过江去,被人家挤上绝路。当时我就说没关系,四川人都说刘伯承是真龙下凡,江水怎么挡的住龙呢?他会把我们带过去的。”
在长征中期的半年左右时间里,刘伯承基本上担任着开路先锋的角色,逢山开道,遇水搭桥,过少数民族区还得和人“拜把子”借路,为红军长征的胜利立下了不世功勋。
在抗日战争中,刘伯承率领八路军129师保家卫国,痛击日寇,打了不少漂亮仗。
内战爆发后,刘伯承率领晋冀鲁豫大军驰骋疆场,屡战屡胜。
这一次,突然强渡黄河,千里跃进大别山,率先拉开了我军战略进攻序幕。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蒋总统立即调兵遣将,围追堵截,誓要把刘伯承的十余万部队消灭在自己的地盘内。
千里跃进大别山是一个有极大风险的军事行动。离开根据地,插入敌人的心腹之中,凶险程度不言而喻。
在此前,方志敏率领的红十军团、徐向前率领的西路军、叶挺率领的新四军,都吃过这样的亏。
跃进大别山,最大的困难是要连续克服数道天然屏障,这就是黄泛区、涡河、沙河、颍河、洪河、汝河和淮河,这也似乎成了蒋军的阻击阵地。
毛主席知人善用,派刘伯承率领刘邓大军进军大别山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
过河高手刘伯承没有让这些河流成为刘邓大军难以跨越的障碍。虽然每每如履薄冰,凶险万分。但总能有惊无险,全身而进,在敌人的重兵围追之下,且战且走。
特别是在过淮河时,与红军时期过大渡河如出一辙。
在敌追兵堪堪追上之时,刘伯承的部队竟然能徒涉过了淮河,这是以前这个季节从来没有过的事。
更绝的是,当刘伯承的部队刚刚过河还没走出多远,瞬间而至的洪峰却将已追到岸边的蒋军隔在了对岸。
不是神话,胜是神话,就这么巧!就这么让人不可思议。
在四川刘伯承的家乡一带,人们都纷纷传说刘伯承是真龙下凡。
是不是真龙不知道?但刘伯承过河的能耐确实让人浮想联翩。
1949年的渡江战役,刘伯承指挥第二野战军,协同粟裕指挥的第三野战军,以风卷残云之势,打过长江,直捣蒋军老巢,向着解放全中国的目标大踏步迈进。
关于真龙下凡的传言,不管是民间杜撰添彩,还是百姓附会之说,刘伯承元帅遇水呈祥却是真实存在的,他卓越的指挥才能也许改变了中国的历史。
1986年10月7日,功勋卓著的刘伯承元帅在北京逝世,享年94岁。
10月16日。刘伯承元帅追悼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邓小平主持追悼会,胡耀邦致悼词。数百名身经革命战争烽火考验和在和平年代锻炼成长起来的的几代军人,向他们所爱戴和敬仰的一代名帅刘伯承鞠躬告别。
人们悲痛他的离去,缅怀他的功勋,传颂他的传奇。
“军神”刘伯承元帅,是中国历史上颇具传奇色彩的军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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